“難怪了。”韓放回想起徐彧之前給他來電話的內容,總算是結合上了,“我就說彧哥怎麼會知道莫秉陽,還讓我查來著,原來是因為你。”

蘇安希一愣,“徐彧讓你查過莫秉陽?”

韓放隨意的點了一下頭,“當時查了確實沒問題,普通生意人,不過他牽扯進這個案子,我反倒是覺得彧哥的懷疑不是空穴來風。”

“總之呢?我覺得莫秉陽不是壞人。”蘇安希雖這麼說,卻不知道為什麼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莫秉陽的眼神,隨即看向韓放,勾唇一笑,“行了,我會起個心眼,有什麼事不還有你韓隊在麼。”

“嗬,我是為人民服務,不是為你一個人。”韓放嗤之以鼻,“再說了,彧哥能讓我為你服務?”

“回頭我幫你問問。”

“得,我懶得跟你說,記住我說的話,走了。”

說完,韓放就直接就著後樓梯下樓了,蘇安希瞧著他消失的背影,不由得一笑,這個人別看平時吊兒郎當,說話沒個把門,可是麵對他的刑偵工作,是真的成熟穩重。

蘇安希還是去看了看莫秉陽,跟他說了說他的傷勢,因為韓放之前給她的提醒,交談中她特意觀察著莫秉陽的言談舉止,好像也沒有什麼可疑。

而後,她上班的時間到了,也不耽擱,跟莫秉陽說了聲,就走了。

……

徐彧抵達方泉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左右,他給蘇安希報了平安,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武警醫院。

進了電梯毫不猶豫的摁了手術室樓層,電梯‘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他大步流星的往手術室方向跑去。

手術室外站著坐著不少人,武警常服,迷彩作戰服分成幾堆,或站著或蹲著。

這樣的場麵本該人聲鼎沸,豈料卻是鴉雀無聲,抬頭看去,‘手術中’三個紅字異常刺眼。

“徐隊。”靠牆站著的夏俊楠餘光瞥見來人,一抬頭就看到了朝他們走來的徐彧,紅了眼眶。

徐彧看見夏俊娜迷彩作戰服上滿是血跡,再一看,張忠衣服上,褲子上也都是,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不少。

他把行李遞給夏俊楠,就直直的往一旁走了過去,神色嚴肅的看向支隊長,連敬禮都忘了,“支隊長,邱指導員他……”

支隊長鼻腔裏有些嗡,語調都滄桑了不少,“進去五個多小時了,不知道。”

“傷哪兒了?”當時在電話裏跟徐彧說中了槍,卻沒說具體位置。

“手臂一槍,心口……一槍。”支隊長抬起手捏住徐彧的肩膀,有些用力,像是在發泄又像是尋求支柱,手背上的青筋都一一凸顯了出來,還在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有很多細節想要說,到最後卻是寥寥幾句:“不像是普通犯罪分子,逃進山裏了,還在追捕。”

徐彧反手搭在支隊長略顯幹枯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開口再麵對不是他們的支隊長,而是家屬,“邱叔,東遠福大命大,一定能熬過這關,您撐住。”

支隊長閉著眼點點頭,隨即睜開眼,滿目猩紅,卻強忍似的點點頭,“會的,一定會沒事的。”

徐彧扶著支隊長去坐下,一轉眸就看到了靜靜的坐在旁邊排椅上的鄧潔,白熾燈下她清冷如霜,除了紅了的眼眶,整一個麵無表情,可是她的雙手緊緊的交握著,指甲陷入了手背的皮膚裏。

“嫂子。”徐彧嗓音低沉用力,兩個再簡單的不過的字卻讓他仿若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徐彧,你不用安慰我,我沒事,真的沒事。”鄧潔看都沒看徐彧一眼,明明是鎮定的語氣,卻帶著快要劈掉的嗓音。

徐彧鼻子驀地一酸,他點了一下頭,“是,嫂子,我們都在,老邱會平安無事的。”

“嗯。”鄧潔這一聲‘嗯’仿若花光了她所有的力量,她緊緊的抿著唇,越發用力的握緊雙手。

徐彧轉身看向那扇緊閉的大門,雙手緊緊的握著垂在身側,心中暗自對裏麵的人說:

邱東遠,你的父親,你的妻子,你的戰友,你的兄弟們都在這兒等你。

你不是說我從來不求人麼?

現在我要求你一件事,我這輩子隻他媽求你這麼這一件事。

求你,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