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張亮使用李鋒的電腦上了個黃色網站,一些令人激動的圖片展現在李鋒眼前。他完全被嚇呆了,時至今日,他沒有看過女人的身體,對那些久仰的女性器官終於有了認識。他長久地坐在椅子上不願起來,然後問張亮,這些女的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張亮對於自己這位幾乎與世隔絕的老同學不免起了惻隱之心,然後帶來了許多光碟讓後者大飽眼福。
此後,李鋒當然嚐試過跟林妹妹幹點男女之事實踐實踐,起碼要對電腦上保留的那些器官有進一步認識。但始終說不出口,動作上有所不軌,也都被後者警惕地推脫了。談了大半年了,擁抱沒有,接吻沒有,連拉手也沒有,如果說有所肌膚之親那完全是在交遞物什時的觸碰,或者二人爬山時李鋒伸手拉她一把。這讓他很苦惱,也很生氣,有時正打算出門去找林妹妹,然後在門檻附近想到去了無非一起看電視或去挖野菜,也沒什麼意思,就不去了。
對這件事,李鋒很想問問張亮,即後者當年跟那些姑娘交往,是時隔多久把那些姑娘都幹了的。但終於沒問,問了就暴露了自己跟個駝背姑娘談了大半年戀愛什麼也沒撈著的真相。這足以讓張亮嘲笑。
是不是結了婚就能?他不免要這麼想,然後被自己嚇了一跳。因為他雖然想幹點男女之事,雖然跟林妹妹搞著對象,雖然聽說過一個人終歸免不了要結婚的,但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後者結婚。結婚是別人幹的事情,他隻是習慣於參加別人的婚宴,僅此而已。但他還是鬼使神差地把這個意思向林家的人說了說。林家父母表示讚成,但林妹妹表示“不急”。
不急也好,我也不急,李鋒隻好這麼說,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急”。
哦,林妹妹冷淡地應了一聲,看樣子對於他這個態度不是很滿意。
這就讓李鋒惶惑了,他一下子感覺到了自己對林妹妹的心思一無所知。林妹妹就像一本深奧的大書,一本自考教材,看了一遍是沒法考試過關的,看來要仔細看,確實不能急,要假以時日給李鋒好好學學。也正如李鋒的自學考試一樣,他每次總是過不了關,所以至今文憑拿不到。這個類比讓李鋒心裏充滿了失敗感。
這樣一來,大半年的交往之後,各自的童年及所謂往事都說完了,大家一時找不到新鮮話題,所以李鋒和林妹妹的關係便有點不死不活起來。隻逢年過節和周末互相走動走動。看起來不再有過去那樣頻繁的交往,關係淡了不少,實質上卻因為這種例行公事的走動而趨於穩定了。可惜李鋒覺得有點疲憊。
現在所能吸引李鋒的是他的電腦,具體的說是網絡。黃色網站上來上去也沒意思,主要這些網站很不穩定,今天上得好好的,說不定明天這地址就打不開了。李鋒隻好上那些穩定的網站,看新聞看圖片看網絡上所有的東西。這是新鮮的,許多東西都是電視、廣播和報刊上所沒有的。尤其是李鋒在一個網絡論壇了說了幾句話,而且很快就發現有人對他的話跟帖表示意見後,他更覺得新鮮了。後來他還進了個聊天室,可以隨意和任何人搭話,而這個人可能是北京的,也可能身在紐約,這種對年齡、性別、職業和空間的巨大跨越讓李鋒興奮不已。在網絡上,人們可以無所不談,李鋒熱衷於談性;可以使用任何方式交談,李鋒采取的是最常見的粗魯方式。
是這樣,如果進了個聊天室,李鋒當然要找一個名字看起來是女人的聊。
你好,可以聊聊嗎?
行呀。
聊什麼呢?
你說。
就聊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