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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在楚懷瑾頸間又窩了一會兒,才將他放開,喚人進來掌燈。
劉良馬上就帶著一個小太監提著燈籠推門進來,又用火折子點亮了書房桌上未被打翻在地的燭台。
他們顯然是在下午時,已經聽到了太子在房中砸東西的聲音,兼之楚懷宸也算是禦下有方,這二人看著屋中的一片狼藉,麵上也沒有露出半分異樣,就好像,這書房本就該是這幅遭過賊的模樣。
劉公公小心地跨過地上的碎瓷片,走到太子身邊,諂媚地笑著問道:“殿下,要不要現在就用飯?您看,都這麼晚了,九殿下正在長身體呢,可不禁餓。”
其實楚懷瑾在來東宮前,剛吃過晚膳。但為了勸楚懷宸,他就也跟著說道:“劉公公不說還好,他這麼一提,我還真覺出餓來了。太子哥哥今晚都要了什麼菜?”
太子自然是什麼飯、什麼菜都還沒要,但他家小九都這麼說了,他便馬上就差人去禦膳房提了罐熬得粘稠噴香的蝦仁海米粥,與兩葷兩素,並一盤兩麵煎得金黃的油餅回來。
那油餅外焦裏嫩還加了肉餡,楚懷瑾雖然並不怎麼餓,但還是忍不住就著一碗粥,吃下了兩大塊。
而楚懷宸雖已不像之前在書房時那般發瘋,但顯然是心事重重的,最後隻喝半碗粥、吃了一塊餅、夾了幾筷子的菜就停了下來。
席間,楚懷瑾有勸過太子幾次再多用點吃食。
但看楚懷宸現在的這幅架勢,他想來想去,到最後也還是沒敢開口,去提朝堂上的事。
無論是楚威帝那個意向明顯的指婚,還是封大攝政王要被迫回南郡平反。
反倒是,在他二人罕見地沉默著用完了這頓飯後,太子自己沉吟著說道:“封王爺明日就要離京了……”
楚懷瑾點了點頭,“是啊,所以我今日就回宮來了,不給他再添亂。”
太子又沉默了半晌,忽然伸手摸了摸楚懷瑾的頭,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一般,將他仔仔細細地看了許久,這才又說:“封王爺這數月來,對小九你甚是不錯。你我兄弟二人,明日該去為他送行。”
這是自然的,就算太子不說,楚懷瑾今日離開鎮南王府時,也已經與封晏舟約好了。
楚懷瑾便點了點頭,之後又與太子隨意聊了幾句天,便回他的冷宮睡覺去了。
隻是,他躺在床上有些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他對封大攝政王本人不見得有多少不舍,但對封晏舟所代表的美好生活與平安穩定,卻是念念不忘。
他以後可要整天掰著手指頭,數他父皇還有幾日才駕崩,他皇叔還有幾日能殺回京城了。
說起來可能有些大逆不道,但楚懷瑾是真心希望這些幺蛾子們振翅膀時注意點,千萬別振得楚威帝一年多以後不死了。
那樂子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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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瑾一晚上都沒太睡好,等在床上熬到了天色將亮,就幹脆起了床,準備用完早膳就去東宮找太子一起出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真正的主子要離京了的緣故,二五仔玉蟬今天是特別的多話,一個早上都在拉著楚懷瑾說東說西。
甚至連月中旬入秋後天氣要轉涼,他要注意加衣服這種事,玉蟬都說了兩遍。
楚懷瑾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點了點頭,卻看到玉蟬把封晏舟之前給他的那個香囊從衣物箱子裏翻了出來,俯下/身幫他掛在了腰間。
“這個就不用了吧。”楚懷瑾低頭看了看那個青色的醜玩意兒。
這東西自他在封晏舟西山的莊子住下以後,玉蟬就幫他收了起來,怎麼今兒個又給他掛上了。
“怎麼不用?”玉蟬幫他把香囊的位置理正了,才直起了身子,說道:“殿下今日為封王爺送行,還不得把人送到京郊?那邊的蚊蟲也不少,殿下還是掛著香囊比較保險。否則,等被咬了一身包回來……”
玉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間有一絲怪異,但馬上就消失掉了,隻扯著嘴唇笑了笑,“那時,婢子又不能替您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