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大當家的不幹了,“就郭盛海那連砸兩個場子的表演,值四成粗糖嗎?!”。
跟北郡郭將軍一比,前幾天剛被西郡“處刑”了的那十七個鎮南王府親衛,簡直個個都稱得上是國際影帝。
等這些人回來了,楚懷瑾都想給他們舉辦殺青慶功宴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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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再扣半年的俸祿。
終身製包吃包住包日用單位的老板娘,就該黑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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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楚懷瑾和北郡就郭盛海那踢館式演技究竟值多少粗糖錢,終於扯完了皮,也到了第二年初春。
楚懷宇自在西郡舉兵以來,除了遺詔,又真真假假地拋出了數個證據,足以作證如今龍椅上的那位並非先帝血脈,甚至,就連楚威帝的“病”與死,都與他脫不了關係。
楚懷宸先前不過監國四載,就算曾實權在握,卻也經不住這又是混淆血脈,又是謀害先帝的罪名。
在失了民心之後,朝廷內部是一片動搖,時不時有大臣東逃投奔新君不說,更接連有數位領兵的將領和守城的官員,直接降了楚懷宇這位真龍天子。
再加上,那“薛應川”是個難得的將才,不過是五月初的時候,西郡的兵馬就一路摧枯拉朽,到了皇城根底下。
與此同時,先前一直隔岸觀火的南、西、北三郡,也紛紛揮兵,直指京城。
於是,楚懷宇圍了京城一個月,還沒等到“偽帝”開城投降,卻先等來了其他三位藩王的大軍,和那他一直沒放在眼裏過的九皇弟。
不過,楚懷宇也不慌,畢竟遺詔在手,天下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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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的軍隊是最後抵達王都的。
那一日,大寧的四位藩王各領一路大軍,與轉投了楚懷宇的文武官員們,齊聚在京城的南大門外。
而一直深居皇宮中的“偽帝”,今日也站到了高聳的城門上,向下看著這些勢不可當的“叛軍”。
穿著一身輕便的鎧甲,立馬於南郡眾將士前的楚懷瑾,與身著明黃色的龍袍的楚懷宸遙遙相望。
他與曾經親密相處的太子哥哥,在時隔近五年後的重逢,卻是這樣的場景,楚懷瑾隻覺得是命運弄人。
他如今已從稚嫩少年,初長成了青年模樣,正是意氣風發。
而楚懷宸卻比他們於城外一別時,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竟是連鬢邊都有了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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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宸麵無表情,看向城樓下並肩而立的兩個“故人”,眼神卻極其複雜。
他重活了一回,終於弄清了種種真相,卻又被那真相裏的肮髒與烏黑所吞噬,走向了一條黑暗又血腥的不歸路。
楚懷宸已不知,究竟像前世那般,被蒙在鼓裏作為一個清高的廢太子“病逝”,與像現在這樣,成為一個眾叛親離的“偽帝”,哪個才是正確的道路?
他有時在午夜夢回之際,還隱約懷念著當年在東宮教他的小九讀書的那段時光,卻又更深刻地記得,他驟然聽到楚懷洲的招供時的驚愕,與那種被楚懷瑾背叛的憤怒。
在這殺機四伏、兵臨城下的時刻,楚懷宸終於不甘卻無奈地承認了,那個前世做了攝政王、最終又奪了天下的男人,才是這場以江山為賭注的棋局的真正執棋者。
早在當年他答應與封晏舟結盟時,就已注定了滿盤皆輸。
他在一年前殺楚威帝時有多誌得意滿,今日便有多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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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郡陣前的楚懷宇清了清嗓子,照著手中的長卷,怒斥了“偽帝”的二十八條大罪,最後衝著城門上的明黃身影大喝道:“楚懷宸,你知不知罪?!”
楚懷宸看了看身旁早已失了鬥誌的士兵,仰天大笑三聲,然後麵露嘲諷地問道:“朕知罪或不知罪,又如何?倒是這京城裏的龍椅隻有一把,今日到場的皇弟卻有兩個,不知……待城破後,是你們中的誰要坐上這寶座?”
楚懷宇難掩得意地回答道:“先皇的遺詔上明明白白寫著,傳位於朕……楚懷宸,你這挑撥離間毫無用處!”
“嗬嗬,是嗎?”楚懷宸又是一笑,然後衝封晏舟問道:“封王爺也是這般做想?”
封晏舟就歎了一口氣,轉身對在場的諸位藩王與文武百官們說道:“本王本是打算在攻破皇城、局勢已定後再說,但既然被這‘偽帝’問到了,那本王也隻能提前把話說出來了。四殿下……”
封晏舟說著轉向了楚懷宇,卻沒有像其他人一般稱其為“陛下”,語氣中更是帶著幾分輕蔑。
“先帝的確曾留有一份遺詔,但那遺詔一直是在本王的手中保管著,所以……敢問殿下的‘遺詔’,又是從何而來?”
封晏舟說著,竟是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明黃色的絲綢卷軸。
那卷軸從外表看來,竟然與他先前留給“薛應川”,現在被楚懷宇當寶貝一樣供著的遺詔,別無二致。
甚至,就連裏麵的內容也極其相近。
隻除了,封大攝政王現在手中的這份遺詔,上麵寫著的,是傳位於九皇子楚懷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