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旃(zhan)這一跪。可是嚇壞了馬世勳、史大亮、卓然、項來幾人,這主子如此高調救濟流民都也罷了,隻要不露出身份,想來也沒有人在乎這施粥的是何人。
這倒好,十六爺朱旃自己跪下禱告上蒼,還自報家門痛哭涕零,這不是要讓麵前的眾人知道自己是皇子嗎?如此,也太衝動了,流民湧入京師,這也是遲早要引起朝廷重視的事,十六爺這樣焦躁憂民,怕還是過於年輕。
李享早被朱旃的跪地哭訴嚇得不輕,早衝到了十六爺麵前,陪著他跪下,還大聲道:“蒼天啊,這些苦都讓我等學子來承受吧,休要讓我大明百姓受苦啊!”
馬世勳、史大亮、卓然、項來幾人見十六爺和李先生都跪下了,便也齊齊跪下。李享見幾位兄弟也跪下了,便在朱旃身上輕輕碰碰,意思就是要讓這位主子爺冷靜些,不要暴露了身份。
朱旃這才醒悟過來,感覺自己有些失態,便擦拭了眼淚,將胳臂搭在李享肩頭低頭垂淚。那老伯早看到了幾人的哭訴和下跪,便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隻顧給流民添粥。
“幾位公子、兄長,這是何意?這粥飯很是香甜,你等因何要哭呢?”一位滿臉灰土的少年不解的蹲了下來,對著幾人道:“都比我大,還哭,我家的地都被娘娘家圈走了,我也不曾哭過,大丈夫頂天立地,哭可以吃飽飯嗎?”
少年看上去比十六爺朱旃還小,滿臉的稚氣未脫,隻見他說完話,對著粥碗一口猛吸,之後便是滿臉笑意,道:“香,真香,有娘親的味道。”
“這位小哥,你剛才說你家的地被娘娘家圈走了,這是何意?”朱旃早聽出了少年的話,便追問了起來:“可知是哪位娘娘家的人所為?”
少年被十六爺朱旃問的有點懵,似是覺著自己說露了嘴,便急著回話:“沒,沒,沒有的事,娘娘家怎麼會看上我家的那點破地。”
說完話,少年沒等朱旃幾人起來,端著半碗粥跑出了孟端的老宅子。隻留下朱旃幾人在宅院門口看著流民進出領粥。
“好了,幾位公子,一位孩子的話,你等就休要認真了,你等若信是真那便是真,你等若不信是真,那也是真。總之,這些流民賴以生存的地是被圈走了,本指望著天下更替,老百姓有個好日子過,哪成想還是依舊不堪,真是造孽,造孽呀!”老者對著院門口的朱旃幾人喊著話。
再看那些流民,各個隻顧著吸食碗裏的粥,哪裏還有時間和心思聽老者和朱旃幾人的對話,眼前的情況讓朱旃憂心忡忡,大明開國以來這是不曾有過的奇怪現象啊,這流民進京怎麼就沒有官吏報告朝廷呢?難不成各級官吏都沒有看到這些流民?這不合常理呀。
“老伯,可否告訴在下,這些大明子民因何淪落成了流民?他們的地是被哪位娘娘家圈走了?”朱旃抱拳,上前幾步行禮,向老者討教。
“不能說,不可說,不便說,此事牽扯到皇家之事,若說了,就是孟端孟先生的下場啊。”老者連連擺手,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