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距離京城十餘裏的官道上,一行人騎著馬,前後錯開,中間是兩輛馬車,馬上的人都是黑衣裝束,腰間掛著彎刀,沉悶的馬蹄聲夾雜著馬鼻息聲擊打著黑夜,讓人有幾分窒息。
“大哥,為何白天不走要黑夜走?”一位黑衣人問另一位黑衣人。
被問的該是這夥人的頭兒,頭兒沒有理會問話的黑衣人,隻顧打馬朝前走。黑衣人見頭兒不說話,也不敢再問,打馬追上眾人。
一陣車軲轆聲傳來的時候,趙克兒對著身邊的朱栴(zhasn)道:“公子爺,他們來了。”
朱栴冷冷的笑笑,站起身,輕聲道:“兄弟們,今晚讓他們有來無回,他們必須都得死。”
最後一個“死”字,朱栴說的是咬牙切齒,讓馬世勳、史大亮、趙克兒和十幾位兄弟們聽的很是過癮,總有一股子要衝上去手刃黑衣人的衝動。
“兄弟們,做好準備,一擊命中,一個也別他們讓跑了。”朱栴說著話,又借著黑,查看了下大家手中的網繩。
“不要硬拚,網住了就亂箭射死他們,若放跑了一個,三天不準吃飯。”
“明白。”
“明白”
“明白”
眾人回著話,又看著百步外頭頂布好的繩網,雖是黑夜看不清,還是多看了幾眼,這網繩天黑之前就已經布好了,如此大的幾張網繩就是百十隻鴿子怕也插翅難逃了。
“弟兄們都機靈著點,過了前麵的樹林,就算離開金陵地界了,此次王爺讓我等先回封地,也是迫不得已,誰讓咱們損失了三位兄弟呢。”
黑衣人的頭兒說著話,朝馬後背抽了一鞭子,其他黑衣人也跟著抽了馬後背,趕馬車的兩位馬夫也揚起馬鞭打了兩個響鞭。
馬隊加快了腳步,馬蹄聲和車轍聲更加大了。
忽地,走在最前麵的馬匹放緩了步子,接連打起了響鼻,其它的馬也跟著慢慢停了下來,不安的打著響鼻,扭著頭。
“怎麼回事?馬不走了,大哥。”一位黑衣人大喊著。
“老五,你上前去查看。”頭兒在馬上命令著一位黑衣人。
那叫老五的黑衣人飛身下馬,朝前跑了十餘步,跪下將頭貼在地上聽了起來,少頃,他跑了回來,到了頭兒麵前。
“大哥,有情況,前麵百十步的地方有人,該是有不少人。”
頭兒聽罷,左右看了一下,拔出腰間的刀,大聲道:“拿家夥,衝過去。”
說完話,頭兒用刀背用力在馬後背上一拍,打馬衝到了最前,其他黑衣人也是照舊抽出腰刀,拿刀背拍打馬背,馬兒們都扭著頭,發出急促的喘息聲跑了起來。
朱栴看著黑衣人進入了埋伏圈,大喊一聲:“收網。”
“刷刷,刷刷,刷刷。”
黑衣人騎馬正跑著,卻是從天而降了數張大網砸在頭上,瞬時馬和人都被罩著,胡亂針紮起來。
“有埋伏,割破網繩。”頭兒大喊著,要眾位兄弟割破網繩。
人也掙紮,馬也扭捏亂轉長嘶不止,一陣驚呼聲重疊著驚呼聲,還有割破網繩的撕裂聲。
“放箭。”朱栴大喊一聲。黑衣人兩邊的樹林裏飛出了密匝匝的箭簇。
“噗”、“噗”、“噗”
“啊。”“啊。”“啊。”
箭鏃聲和慘叫聲相互摻雜著,和馬的哀鳴聲一起,穿透夜空,讓人聽著後背發冷。
兩邊的幾十位親軍錦衣衛還在放箭不止,直到路中的人沒有了喊叫聲,南鎮撫司指揮同知劉寬才喊了停。
眾人拿出火折子引燃了火把,幾十把火把照亮了官道。
麵前的場景和戰場沒有二至,十幾位黑衣人沒有一位幸免,渾身插滿了箭,那網繩擰結糾纏。可憐的十幾匹馬躺在地上,蹄子上纏著網繩,有幾匹還在咕咕冒血的喘著粗氣。
馬車上也被罩了網,兩匹馬被絆倒在地,車轅壓在背上,兩位馬夫被罩在網中動彈不得。
劉寬擺手道:“速速打掃戰場,這十幾人若有活口就地正法。”說完話的時候,幾位位親軍快速的收拾起了殘局。
沒想到伏擊這麼快就結束了,還沒有感受拚殺的過程,一切就算完了,夜空裏隻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朱栴讓趙克兒的幾位兄弟下去,將幾名黑衣人衣服處的領口撕扯下來,包好。
之後朱栴帶著十幾位兄弟到了麵前,抱拳道:“劉大人和諸位親軍兄弟們辛苦了,這些賊人著實該死。”
劉寬也抱拳回話,道:“十六殿下客氣了,蔣指揮使吩咐的事,下官自是照辦。殿下的這網繩果然是妙招,回頭教教我鎮撫司的親軍兄弟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