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爺朱栴(zhan)幾人嬉笑追逐著要離開西市坊的時候,那“福字號”官店的兩位大漢在門口看著,二人一臉死人相,卻又無可奈何,敢怒不敢言。
此時,“福字口”店鋪內的窗戶前,卻站著一位儒生,此人麵目清秀,不過二十六七歲模樣,他手持折扇,身著儒生冠服,頭戴儒生方巾,一派斯文模樣。
看著朱栴嬉笑著跑來,儒生對著門口的兩位大漢點了下折扇,兩位大漢就會意的站在了西市坊的街巷中央,抱拳攔住朱栴。
“十六殿下,可否借過一敘?這廂有位公子要和殿下說話。”一位大漢朝前一步,躬身抱拳道。
說話大漢看似禮貌,語氣卻是有萬般委屈和無奈一樣,說話間眼神裏似是洪水瀉過,又像是猛獸饑餓,一副不懷好意的邋遢樣。
“哦,兩位‘妹夫’莫不是要將妹妹另許他人了?好啊,本公子就會會你家這位要敘話的新‘妹夫’。”
朱栴說完話,兩位大漢臉上早是青紅不分,醬紫難辨。另一位大漢強忍著怒色,還是壓住羞惱,抱拳說話。
“十六殿下真會說笑,要敘話的公子和殿下一樣,也是位飽讀詩書之人,我等粗俗之人也是望其項背,不敢妄加評述,還請殿下借過一敘為盼。”
聽著這位大漢說話倒是讓朱栴心頭一亮,這位“妹夫”說話倒是還有幾分斯文儒雅,讓人聽著有些舒服,沒有拒絕的由頭。
“是哪家的公子如此雅興?要和本公子敘話?好啊,請便,本公子倒要見識見識。”
朱栴說著話,便停了下倆,朝“福字口”店鋪走來。
後麵的馬世勳、史大亮、趙可兒幾人先到了麵前,都不解十六爺何故朝“福字口”走,便衝上前阻止。後麵的李享見狀,也丟開了先前的鬱悶,疾步跑來。
“公子不可進去,有話可就在這當街說便是,這官店不可進去。”
馬世勳大喊的同時,站到了兩位大漢的麵前,兩位大漢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史大亮和趙可兒二人也是到了麵前,看著兩位大漢。
“公子爺,等等我,等等我。”李享大喊著,也趕到了麵前。
朱栴看著自己的幾位侍從這般用心,自是高興,就連剛剛被自己戲謔的李先生都這樣費心,更是開心。
朱栴顧盼間看了自己的幾位侍從,渾是暗自笑了,笑罷,還是抱拳和兩位大漢斯文的說話。
“有勞兩位‘妹夫’了,那就請要敘話的先生出來說話便是。”
十六爺將要敘話的人稱為“先生”,也是卯足了誠意,卻惹的兩位大漢又恨又無計可施,隻好轉身去請店鋪裏的儒生。
話音剛落,手持折扇的儒生卻笑著步出了店鋪,剛邁出店鋪門檻,儒生就“嘩”的甩開了折扇,折扇上是一幅山水田園,扇麵立意清淡,隱忍從容間卻是氣度萬千,彰顯文人情懷和淡定。
“十六殿下,小可有禮了。”
儒生搖著折扇的同時,又“嘩”的收起折扇在手,持著折扇抱拳行禮,儒雅大方間讓人頓生好感。
朱栴看著白淨利落的書生一眼後,眼睛徑直盯在了書生手中的折扇上,這分明是劉伯溫的遺作,看來麵前的儒生也是一位品味高雅的文人誌士。
“這位先生有禮了,本公子栴回禮。”
朱栴回禮間,儒生又近了一步,笑著打量了十六爺一眼,隨即臉上又恢複了讀書人慣常禮儀,躬身抱拳說話。
“久聞十六殿下飽讀詩書,多得東宮先生、博士們的讚許,今日一見,小可也算是如了夙願。”
儒生的話謙遜有加,絲毫沒有浮誇之氣,聽來讓人很是受用,朱栴抱拳躬身回儒家躬身禮。
“先生讚譽了,本公子隻是多遵循了東宮師傅們的教導而已,不足為樂道,不知先生師從哪裏?”
“十六殿下果然聰慧,小可陳笑風,國子監監生時師從宋濂老師,現為通政司戶部給事中。”
陳笑風讚譽朱栴的同時,也自報了師從、學曆、官職,果然是監生出身,謹慎得體,又不失儒生大雅風度。
“原來是通政使司戶部給事中陳笑風大人,失敬,失敬。”
給事中這一官職始於秦代,是為加官,並無常定,最初類似於帝王的顧問、常侍,後世逐漸演變為正宮,黃門侍郎、中書舍人、東台舍人及後世的補缺、拾遺都是類似的官職,官銜也無定製。
明朝置給事中,掌侍從、諫諍、補闕、拾遺、審核、封駁詔旨,駁正百司所上奏章,監察六部諸司,彈劾百官,與禦史互為補充。洪武二年改隸通政司,分為吏、戶、禮、兵、刑、工六科,起監督六部作用,也是朱元璋為加強自身皇權的一個手段,為八品從官,洪武朝後官銜有所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