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笑風的敘話也算是讓幾人開了眼界,說了半天,無非是擔心官店,可朱栴想的不是這麼簡單。陳笑風背後的人,更不簡單。
幾人回到大宅院時,應天府府尹孟端和江寧縣令張再來已經在客廳等候了。
門傭告訴朱栴有客人,還將名刺遞上,朱栴接過名刺一看是孟端和張再來,便快步穿過儀門朝客堂走,李享幾人也跟著快步走。
“兩位大人久等了,本公子剛從西市坊回來,失敬,失敬啊。”
孟端和張再來也雙雙站起,抱拳回禮,之後接著落座。
“不知孟先生和張縣令大駕光臨,可有要事?該是本公子去拜訪二位大人才是,真是失禮了。”朱栴說完,孟端笑著
江寧縣令張再來卻是極不自在,強顏歡笑間,還是抱拳示意朱栴客氣,卻嘴皮子動了動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十六殿下,本府和張大人來,還是為西市坊改造一事,今日早朝廷議此事,皇上讓臣工們商討,卻是讚成和反對聲意見相左,最後皇上還是堅持原來的想法。”
聽了孟端的話,朱栴並不意外,那陳笑風不就是反對者的代表嗎?十六爺莞爾一笑,抱拳感謝孟夫子。
“孟先生對本公子的支持,本公子沒齒難忘,西市坊的改造圖紙已經看過,也略做了調整,今日就可送至工部營繕司做最後修訂了。”
孟端聽著朱栴戰說話,也不時點頭,見朱栴說完,便回頭對著邊上的張再來說話。
“張大人可還有何想法要對十六殿下說,今日放開說便是,勿要有所顧慮?”
見孟端這樣說,張再來便站了起來,抱拳給孟端示意感謝,也看了朱栴一眼。
“十六殿下,下官本無話可說,皇上都點頭的事,下官這小小縣令還有何可說的。下官唯一擔心的是,若西市坊改造完成了,那我江寧地界的工商中心怕是就移至西市坊了,隻是。”
見張再來欲言又止,朱栴也站起身子,抱拳道:“張大人的顧慮莫非是擔心江寧的稅收會因西市坊而減少?”
朱栴說完,還是鄙夷的看了一眼張再來,這個草包就是個呆子,根本不懂發展和商業的帶動作用,不過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若應天府派員進駐西市坊,那原本由江寧縣所收的稅錢自是沒了。
都在為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私利阻礙發展,朱栴遂笑著又回敬了張再來一句。
“難道就目前的局麵而言,江寧縣的稅收在增加嗎?”
張再來被朱栴的兩句話問的有些不知如何作答,隻好難堪的笑笑,看了一眼孟端。
孟端知道張再來是在求著自己為他說話,便抱拳對著朱栴道:“本府若沒看錯,十六殿下的目光不僅僅是一個西市坊,西市坊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怕是以後你張大人的江寧縣是獲利最多的吧。”
說話間,孟端還是看了張再來幾眼,張再來也是聽的眼前一亮。
“孟先生果然亞聖後裔,目光獨到。”
朱栴沒想到的是這孟夫子居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將自己沒說出的話都說了出來,便讚賞了孟端一句。
“張大人勿要擔心,隻要西市坊改造完成後商業繁榮,你的江寧縣怕是會慢慢成為整個金陵的手工中心,也未可知啊。”朱栴笑著,也看著張再來。
“下官略懂”張再來將信將疑。
孟端早從朱栴的話中聽出了一個大設想,不禁暗自吃驚,這位皇子不可小覷,怕是以後會成為沈萬三那樣的商業奇人。
想著,孟端抱拳道:“十六殿下可還有什麼想法和難處,一並說來,眾人好想法解決。”
“不滿二位大人,本公子改造所需的錢,已經有了眉目,現在隻需應天府和江寧縣配合建築材料順利進城即可。”
聽完朱栴的話,孟端大喊了一聲好,站了起來,道:“這有何難?本府下個文告即可,隻要是十六殿下所需的材料,統統可以進城。”
“好,有孟達人和張大人的支持,本公子這幾日就準備西市坊的前期拆遷,還有材料的購置準備。”朱栴自是高興。
張再來見自己這七品縣令人微言輕,沒有什麼說話的威望,也隻好從著孟端說的,表態配合朱栴了。
“下官的江寧縣自當遵照府尹大人的通告行事,全力配合十六殿下。”
見孟端和張再來都表態,朱栴自是高興,倒是看這張再來似是有什麼未盡之言,他不說也不便問,隨他去吧。
見事已說定,孟端便起身告辭,張再來也隻好起身告辭。
將二人送至大宅遠外門時,朱栴還是喊住了張再來,上前抱拳說了一句話。
“張大人,這江寧縣地界能否成為金陵城工商手工業者的中心,其實全在大人的一念之間,大人好自為之吧。”
朱栴說完,笑著。張再來似懂非懂的樣子,眼裏似是也藏了千頭萬緒,隻微微頓首,之後轉身跟著孟端離去了。
幾人轉身進了大宅院,李享邊走邊道:“公子爺,孟夫子自不必說,在下看那張再來似是有何難言之隱,恐怕此人也是端得滿腹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