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一行六人穿過街巷,直奔華樓會館,朱栴也是鐵了心要去好生和於文談談,隻有通過他才可以找到八哥朱梓,或是八哥派來潛入京城的幫手。
一行人疾步而行,街巷的人都匆匆閃開,有認識朱栴的知道是皇子出行,不認識的隻當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爺當街抖威風,都不敢說話,遠遠躲開。
朱栴也不管那許多,隻顧疾步走,他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八哥你好好地王爺,怎麼做出這些糊塗事呢?你有事對著十六弟來便是,怎好派人去偷盜了館驛朝賀使節團的東西?
“公子爺,如此貿然而去,怕是會傷了常信和於宗慶的心,怕是他二人不知道那於文的劣跡,可否三思?”史大亮邊走邊輕聲道。
憑著做親軍的經驗,史大亮猜測偷盜館驛朝賀使節團的事,於宗慶並不知道,雖說他是於文的兒子,也是寧夏衛的一名總旗,可畢竟他是位戍邊的軍士武夫,該是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卷入了一場漩渦。
“去了再說,看本公子眼色行事。”朱栴回著話,也不理會幾人,依舊疾步而行
今日華樓會館門口的馬夫和轎夫明顯少了很多,隻有幾位聚在一起說著昨天的事。幾位黑衣勁裝的護院卻是精神了許多,一個個的眼睛似是警惕了所有從會館前走過的人。
朱栴幾人到來時,護院還是遠遠就認了出來,一位領頭的護院早早就上前抱拳行禮打招呼。
“哎呀,十六殿下,我的爺,你可是來了,昨日小的可是見識了殿下的英勇,不愧是我大明的殿下,爺,快快裏麵請。”
領頭護院說著話,就做著請的手勢,請朱栴幾人進會館大院,其他的護院也是畢恭畢敬的抱拳躬身相迎,朱栴也是醉了,這些家丁打手今日怎麼都跟變了一個人似得,這般客氣。
剛進了院子,果不出所料,萬媽真的揮舞著娟帕,扭著腰肢嬉笑著迎了出來,後麵依舊跟著兩位姑娘。
萬媽今日穿了一件大戶富人家常見的水紅色常服,連手中的娟帕都是紅色,後麵的兩位姑娘也是穿著水紅色的下人服侍。這咋一看,以為是媒婆和喜娘呢,也真是難為了這些姑娘。
“我的十六爺,你可是來了,今日華樓會館的酒水全部免單,我家館主說了,隻要是今日來捧場的賓客,飯菜全麵,還贈送一壇好酒,快快裏麵請啊。”
萬媽吆喝著,就要上前拉朱栴的衣袖,卻被馬世勳一把掃開,她這才發現今日這幾位的臉色不大對頭,一時卻又不知為何,隻好收起了被馬世勳推開的不快,依舊無事的樣子吆喝著。
“哎呀,這是怎地了,是不是昨晚不曾歇息好?那進去大堂好生喝上幾杯,媽子我今日豁出了老臉不顧,也要陪十六爺和幾位小哥吃上幾杯,哈哈。”
大堂內,天井中間,橫七豎八的拉扯了一道道紅色綢緞,綢緞上還掛著一些前朝的銅錢和一把把小木劍,朱栴掃了一眼大堂,猜測這是在辟邪,昨日死了那麼些人,掛了這些倒也是可以理解。
中間的幾桌還是坐了些茶商、鹽商,隻是比起昨日來就少了許多。朱栴找了靠近收銀的桌子就坐了下來,李享幾人卻是不坐,都站在十六爺一旁,一個個都一臉肅穆,直看得萬媽有些無措。
“姑娘們,給十六爺上菜上酒,好生伺候著。”
“不必了,酒菜就免了,請你家於館主出來,本公子今日來是想要討要幾樣東西。”沒等萬媽說完,朱栴已經拍著桌子大喊了起來。
萬媽這才看出,朱栴今日不是來吃酒的,是來找自家館主於文麻煩的,便嬉笑著揮舞著手中的娟帕上前小心搭話。
“十六爺,是何事惹殿下這般生氣?我家館主出去辦事了,這要回來怕是要等個一兩個時辰的。”萬媽說完話,也不忘走到一位下人姑娘前低聲對著姑娘說了幾句。
“萬媽,本公子今日有的是世間,不怕等,他於館主一個時辰不回來本公子就等一個時辰,直等到他於館主回來為止。”
朱栴說完話的時候,萬媽又要上前揮舞著娟帕搭話,卻被趙可二攔住推到一邊。大堂裏其他的鹽商、茶商沒都扭頭看著這邊,萬媽早漲紅了臉在想著該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麵。
萬媽正要再說什麼,忽地於宗慶大喊著從後堂到了客堂。
“十六爺,李先生、幾位兄長,宗慶有禮了。”於宗慶躬身抱拳行禮,道:“今日殿下和各位兄長都來了,宗慶更要和諸位喝上幾杯,真乃人生樂事。”
再次說著話的於宗慶,已經到了幾人麵前,抬起頭,這才看出朱栴幾人的臉色不對,撓撓頭,抱拳道:“十六爺,李先生、幾位兄長,這是怎地了?”
看著於宗慶的熱忱,朱栴忽地心軟了起來,微笑著抱拳和他打招呼還禮,李享幾人也抱拳還禮。
果然被史大亮言中了,於宗慶該是不知道他父親於文所做的一切,隻難為了這無辜的青年了,想著,朱栴也是有些難過,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
“萬媽,好酒好菜隻管上,本少爺今日要和十六爺諸位痛痛快快吃上幾杯,昨日的雅興都被那些賊人攪了,今日一定要補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