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巷在京城不是很長的巷子,卻是很熱鬧的地方,尤其每日酉時以後更是燈火如炬。一派鶯鶯燕燕嬌滴似水間,富家公子、紈絝子弟、商賈大戶們都紙醉金迷,繁華背後自是娼盛。
已是亥時,柳煙巷早已經是熱鬧非常,迎來送往間哥哥姐姐、弟弟妹子、大爺娘子的浪聲淫詞不絕於耳,似是醉生夢死,又似是荒腔野調,好不春風得意。
遠遠看著麵前燈火下的色相婉轉,馬世勳、史大亮、趙可兒三人也是不由得看著朱栴和三位小兄弟,一時間眾人都麵麵相覷,多了一絲不自在。
“咳咳。”
朱栴幹咳了一聲後,看著馬世勳三人,眼神複雜眸子裏也似是多了一絲不安和焦慮。馬世勳自是不放過一絲阻止的機會,直接對著眼前的柳煙巷嚷嚷起來。
“公子爺,看到了嗎?這裏豈是你一位皇子該來的地方?”
朱栴也覺著有些難以啟齒,媽的,老子堂堂大明皇子,居然為了幾個賊人淪落到了要臥底青樓的份上,真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真該一把大火燒了這整條街巷。
“皇子怎地了?來青樓難道非要買春不成?”朱栴還是倔強的回敬了馬世勳一句。
“你。”馬世勳被嗆的漲紅了臉,卻隻有自己明白臉發燙。
看著馬世勳難堪,朱栴卻暗自樂了,心道:馬兄,你的心思本公子明白,也隻好暫且委屈你了。
想著,朱栴也緩和著局麵,輕聲道:“幾位兄台莫要誤會,本公子隻是想知道這些賊人是受何人指使,她們殺人如草芥,是可忍孰不可忍。”
馬世勳三人這才不好說什麼,自家爺的驢脾氣自家知道,他既然要來自是不會白來,誰可以執拗過他呢?皇帝老子的娃,都是爺中的大爺。
“公子既來了,要怎地做?”馬世勳幽怨的低聲問道。
朱栴見比自己年長的馬世勳被自己“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心疼間還是暗自得意,道:
“馬兄,本公子多謝哥幾個體諒,本公子和梓文兄弟去如意坊臥底,你三人隻管‘追殺’我二人即可。”
“公子要上演苦肉計?”趙可兒道。
朱栴這才笑了,看著馬世勳三人,壞壞的笑著,上前抱拳對著三人深深行禮,道:“朱栴謝過三位兄台成全,朱栴沒齒難忘,給本公子三天時間,三天後本公子必回去。”
“三日?公子爺你這是要熬煞我等嗎?”史大亮急切道。
幾人正說話間,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隻見一隊家丁簇擁著一頂轎子從幾人身邊走了過去,這排場也是讓幾人眼界大開。轎子到了一家青樓前停了下來,從轎子裏走出了一位穿著大戶人家服侍的男子,隨即從青樓裏出來了一位女子帶著兩位姑娘,三位女子就左擁右摟著男子進了青樓大堂。
“公子爺,快看,這家青樓正是如意樓,柳煙巷最大的青樓。”陳梓文對著朱栴道。
“不是說明日酉時才開業嗎?怎麼今晚亥時就開始接客了。”朱栴問道。
說著話,又是一隊家丁簇擁著一頂轎子從幾人身邊過去,停在了如意坊門口,還是前麵的那三位女子出來迎著男子進了大堂。
“公子爺,這些家丁不是一般家丁,該都是皂隸之人,前麵轎子裏出來的兩位該都是官吏。”趙可兒道。
朱栴被趙可兒的話怔住了,豈有此理,堂堂大明朝廷命官居然夜逛青樓,還是一家賊人所開的青樓,莫非?莫非?
“公子爺,這如意坊非同一般,官吏都來捧場,足見其能耐之大。”馬世勳輕聲道。
“別說了,本公子大概明白了,這就和梓文兄弟進去,幾位兄台做戲要投入,萬不可讓賊人看出了端倪。”
朱栴說完,看著幾人,再看看陳梓文,陳梓文本就穿著花子的衣服,自是像個花子,再看看自己,一身牙色裝束,怎麼看也不像個花子。
“公子爺,你這哪裏像個花子,分明就是富戶公子,還不換上?”
一個女子的聲音將眾人都驚了一番,這才發先幾人身後站著一位婦人,婦人雙手正捧著一件花子衣服。說話的女子正是大宅院的執事趙媽。
“趙媽?你怎地來了?”朱栴驚呼著,上前拉著趙媽的胳膊。
幾人也是抱拳給趙媽打招呼,趙媽卻微微笑著,隨即又一臉沉重看著幾人,直看得幾人一時很是無措。許久,趙媽才將手中的花子衣服交與朱栴。
“公子爺,婢子知道你必來柳煙巷,這才來送這身花子衣服,公子爺快快換上吧,哪有富家子弟被追打的道理?”
趙媽說完,轉過身去,朱栴便接著小巷的黑脫了牙色衣服,換上了花子衣服。至此,朱栴已經知道了趙媽不隻是一位皇宮前宮正,她怕是有更多的故事和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