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主客司司正陶壽亭,帶著高麗、琉球、安南朝賀使節的使節,從雲端小酌吃完酒出來後,十六皇子朱栴(zhan)相送的一幕,還是被東市坊的一些行人和店家看到了。
十六皇子陪著朝賀使節團的使節喝酒一事,整個下午也是傳遍了京城,傳到禮部尚書李原名那裏時,李原名一陣吃驚。
這個陶壽亭真是糊塗,才履職數日就犯忌諱,怎好不顧及禮製隨意帶著使節讓皇子陪酒呢?這下好了,整個京城都傳遍了,近日親軍都尉府的親軍動作頻頻,此事若傳到皇上那裏怕是是龍顏大怒啊,
想著,李原名還是決定速速進宮,麵奏皇上請罪,以免皇上怪罪下來整個禮部上上下下都被牽連。
李原名到達奉天殿外時,內侍要他候著,直說皇上正忙,然後才進去通報了。
等候了約半個時辰,內侍才出來宣李原名進去,在禦書房門口還遇上剛從禦書房出來的親軍都尉府指揮使蔣瓛(huan),二人抱拳打過招呼後,蔣瓛去了。
最近每每看到蔣瓛臣工們無不驚慌,在這裏遇見蔣瓛,李原名更是驚慌,不知道今日蔣瓛麵聖為了何事?正揣測間,內侍提醒他進去,皇上已經在候著了。
進了禦書房,見朱元璋正拿著一本奏折在翻閱,李原名匆匆上前幾步,撲通跪在龍案前,伏在地上請罪起來。
“皇上,微臣有罪,特來請皇上治臣之罪。”
朱元璋看著李原名,緩緩放下手中的奏折,離開了龍案,走到李原名麵前,倒吸著氣打量起了李原名,道:“卿家,說說你何罪之有?”
“微臣管束屬下不力,做了有損我大明天朝威嚴之事,臣請皇上治臣之罪。”李原名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戰戰兢兢道:“微臣的屬下,主客司司正陶壽亭帶著高麗、琉球、安南三國藩屬使節和十六殿下吃酒,此有違我大明規製,是臣對屬下管束不嚴,臣死罪。”
朱元璋的疑心重,臣子們也時常猜不透他的心思,總知多反省多認錯總是好的,李原名抱著這樣的想法,還是求罪。
“哦,陶壽亭陪著幾位使節這符合我大明禮製,至於吃酒怎地就是有罪了?栴兒既不是太子,也不曾封王,陪著幾位使節吃酒也不曾僭越越製,卿家你何罪之有?”
朱元璋說完話,還是扶起了李原名,看著麵前的這位老臣,朱元璋也是感慨頗多。
“資善,咱已經知道栴兒陪著幾位使節吃酒一事。”
朱元璋看著依舊驚慌不定的李原名,沒有稱呼他“卿家”,也沒有稱呼他的名字,直接稱呼了他的表字,這讓李原名很好是意外。
“皇上……”李原名老淚縱橫間,抱拳對君上示意。
“資善,咱記得洪武二十年,高麗曾稱遼東一些衛所是其舊地,是你駁斥了高麗的詭辯,藩屬高麗地界僅限鴨綠江對岸地域。咱還記得你深意領會咱的意思,讓安南一歲一貢改為三年一貢,使我大明薄老厚往間也是做到了恩威並重,這些年你履職禮部,並無大錯,今日怎地如此謹小慎微?”
朱元璋曆數李原名就任禮部尚書以來的功勞,李原名聽的更是感動不已,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皇上都記在心上。
“好了,資善,各國使節來了多少了?”朱元璋問道。
李原名慌忙擦拭了老淚,抱拳道:“回皇上,先期抵京的藩屬使節有高麗、琉球、安南,占城、暹羅、蘇門答臘、爪哇、湓亨、白花、三弗齊、渤泥等藩屬使節不日也將抵京。”
李原名所說的這些藩屬國,均是太祖朱元璋下令不征的友邦,它們自是願意前來朝賀賺取好處。
“好,正旦節是一年中的大日子,藩屬使節就辛苦資善好生接待,等他們到齊後咱再同意召見。”朱元璋道。
“微臣定當肝腦塗地,用心接待使節。”
朱元璋微微笑著,回到了龍案前坐下,邊拿起一本奏折,邊道:“咱還要批閱奏折,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李原名的心這才寬鬆了起來,抱拳躬身後,緩緩退出了禦書房。
洪武一朝,尚書也算是高危職業,數位尚書因為胡惟庸案和藍玉案連坐而被殺,李原名履職尚書一職多年,在洪武二十三年告老還鄉,得以善終,也是不容易。
有明一朝,藩屬朝貢歲定、百官朝服統一形製等等,皆是李原名履職禮部尚書期間形成製度,也是一代能臣,青史留名。
東市坊,花間坊內,朱栴看著張秀才、杜十四娘等人在清點今日售賣水粉的銀子。
“張先生,清點完了勿要忘了拿著賬簿去應天府繳納稅銀,不可落下他人口實,剩下的銀子運回大宅院,西市坊改造正是用錢的時候。”朱栴叮囑道。
“公子爺放心,本秀才一定做好。報紙上頭條的稿子又收到了幾份,本秀才一定將這一銀子都賺來運進十六爺府。”張秀才回道。
“公子爺,還叫大宅院?該改口了,皇上都給咱十六爺府上掛匾了。”
李享笑著說完,眾人都大聲讚成他的話,皇上都給十六爺正名了,是該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