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聽南懷瑾講佛教 (6)(1 / 3)

南懷瑾先生首先從民間信仰的角度分析。因長時間戰亂,生命也無保障,悲觀厭世的情緒充斥著人們的心靈。正當此時佛教思想湧入。生前身後,善惡業力,促成三世因果的報應,與天界地獄間六道輪回的言論,十分契合傳統神祗的信仰,使人們找到了命運的寄托,相信今時不幸原是前生業力所造。因此在亂離的世局中,人人信仰佛可得身心的自慰。於是很快傳遍了佛教的觀念得到傳播。

從士大夫階層來看,自東漢“黨錮之禍”以來,受政治和社會風氣的影響,漢初儒家傳統的學說不能使人滿足和信服。魏晉以來,知識分子的士大夫們,都紛紛尋覓思想的新方向,追求命運的象征之學,進入探索哲學的範圍,並以曠達思想,崇尚個人自由,逃入玄談的領域。他們所宗奉《易經》、《老子》、《莊子》所謂“三玄”之學的思想,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同佛教傳入的“般若性空”學說相遭遇,因此一拍即合,更是變本加厲地形成了遁世而逃入佛法的風氣,尤以士大夫階層——所謂知識分子的名士為烈。

南懷瑾先生進一步指出,正是基於上述兩點才使得佛教在中國普遍地傳布開展,不過真正使佛教在中國奠定基礎的,還是北朝石勒時代的印度名僧佛圖澄,和姚秦時代的鳩摩羅什,以及中國名僧道安、慧遠、僧肇等數人的力量。經過他們的努力,佛教在中國文化中樹立了不拔的根基。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佛教

與其說南北朝的文化思想,是玄學的時期,毋寧說是宗教文化思想的時期來得恰當。在梁武帝和北魏武帝時代,印度佛教的教外別傳,禪宗第二十八代祖師菩提達摩由海道到達廣東,東來中國,與梁武帝一度對話不合,便渡江而北,隱居在嵩山的少林寺,麵壁九年,這便是禪宗傳入中國的開始。

——《中國佛教發展史略》

魏晉以來,時局紛擾,傳統儒學名教解體,名士避世棄儒,老莊的“以無為本”思想蔚然成風,因其立意渺玄,故稱“玄學”或“清談”。當時佛教“般若性空”之學非常契合這一派的“貴無”思想,又有學通儒道,博學多識的道安大師及弟子慧遠等,有係統地融合、開展,由此玄談名士莫不以“般若性空”來充實自己的學識,或增加清談的資本,佛教也因此深入士大夫階層而迅速傳播開來。

西晉時代,佛教活動仍然以譯經為主,竺法護為當時的代表,為鳩摩羅什之前最著名的翻譯家。所譯經典有《光讚般若經》、《維摩詰經》、《寶積經》、《涅槃經》、《正法華經》等,對大乘佛教的傳播影響很大。其中,《正法華經》的著譯使觀音信仰普及於民間。

西晉末葉,北方五胡十六國紛亂,晉室偏安江左,稱為“東晉”。於是中國分治南北二區。北方胡族受到佛教的影響,也大力提倡佛教。例如後趙時期,以佛圖澄開啟佛教的弘傳最為重要。

佛教傳入中國後,總體來看,那些譯經、講說、傳教和造寺等活動,基本上沒有國家力量的介入,而是靠信徒們自身的力量而進行的。佛圖澄第一個成功地規勸皇帝石勒、石虎信奉佛法,支持佛教的發展,使佛教受到國家的保護。

佛圖澄,本姓帛,西域龜茲人。九歲於烏萇國出家,兩度到罽賓學法。能誦經數十萬言,善解文義。因此與人辯論時,都能以與漢文化思想相符合的準確意義而使人折服。由於他精深的佛學修養,西域人士都稱他是“得道”之士。

佛圖澄來華的時間是晉懷帝永嘉四年(310),這一年他來到洛陽,已近八十歲了。在此之前,他曾在佛教盛行的敦煌停留過,到洛陽後,他想建造寺廟,但因匈奴人劉曜(後為前趙國王)攻洛陽,隻能作罷,於是“潛澤草野,以觀事變”。

兩年後,石勒(羯族,山西上黨人,後擊敗劉曜成為後趙國王)屯兵擄掠,大肆殺戮,以此立威,僧人遇害者也很多。佛圖澄出於對眾生的同情和關懷,決心製止石勒的屠殺行為,以佛法感化石勒。於是他手持錫杖來到石勒兵營門前,通過石勒的一位大將軍郭黑略(又作郭默略)的關係見到石勒。郭黑略平生也好佛法,因此,佛圖澄向他授五戒,收他為徒。郭黑略後來隨石勒出征,總能預知勝負,石勒很驚奇,想不到他會有這樣的出眾之謀,就問其原因。郭黑略就引薦佛圖澄,說石將軍天挺神武,有神靈相助,有一位沙門預言將軍必能擁有華夏。此前的預測隻是這位沙門所言。此沙門就是佛圖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