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1 / 3)

夜幕低垂,萬家燈火。

五樓的一家住戶裏突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地大叫。何妹久下手果然狠毒,將何久倒吊著好一頓毒打,又以蜈蚣爬身,欲將蠱蟲逼出。

隻不過,非但未有蠱蟲出體,何久卻已是口吐白沫,奄奄一息。何所懼忙將兒子放下來,不停責備妻子。

“老何,兒子肯定中蠱,斷然不會弄錯,你若是也中了蠱,必然會相信我的話。”

這是要給他下蠱的信號麼?何所懼隻感到毛骨悚然,一邊連連擺手,一邊叫了起來:“我可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別胡來!”

看到丈夫嚇得連連後退,楊妹久笑了起來,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老何,我不是這意思……”

何所懼一直後退,直到退到了廚房,把門關嚴,這才稍稍感到一絲安全,隔著玻璃窗叫道:“即便是真的被人下蠱,那也要先問個明白。打蛇打七寸,射人先射馬,有的放矢才是正解。你這樣搞,會把兒子整死的!”

楊妹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丈夫的話不無道理,目前來看,下蠱之人手段非常,要想逼出蠱蟲絕非易事,唯有從長計議。

她將兒子扶起,掐了掐人中,讓丈夫倒碗水過來。何所懼連連搖頭,哪裏敢出來,即便楊妹久做了保證絕不下蠱,他也不踏出廚房半步。

楊妹久笑言:“真要下蠱,你覺得躲在廚房裏就一定安全麼?”

何所懼懵了,出來也不是,不出來也不是,隻得讓妻子再三保證,最後發了毒誓,這才勉為其難的打開一道縫,見妻子和顏悅色不像是動怒的樣子,稍稍放下心來,端了碗水挪步到她三米開外,突然將水放在地下。

“至於嗎?”楊妹久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讓我再緩緩。”而後迅速轉身,跑去屋外吹風抽煙去了。

上刀山下火海,天上地下什麼都不怕,唯獨怕一隻蠱蟲。以後還是不開這樣的玩笑為好,楊妹久也隻能苦笑搖頭。

何久慢慢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使勁的把手指往喉嚨裏摳挖,剛才吃的飯菜吐了一地。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媽,我難受……”

“想吐卻吐不出來?”

何久點點頭,哭道:“胸口還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撕咬我。媽,我是不是要死了?”

“一隻蟲子而已,死不了。”

何久臉色一變,跳了起來,千算萬算,千防萬防,還是被人下了蠱。想到身體裏有一隻蟲子每日每夜的在吞噬自己的血液,他的心就抽搐成一團。不管是什麼蟲子,給我弄出來,哪怕是開刀,挖也得給我把它挖出來!

楊妹久笑笑,告訴兒子知曉了病根,還需找到源頭,才能想辦法對症下藥。何久本不願意說,因為他答應過香香這是兩人的秘密。但此刻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痛成這樣跟個廢人有什麼區別?

……

……

認識香香,是在馬蹄坡。

這年,她十八,何久二十八。

陽春三月,公司組織員工旅遊,不喜結伴的何久獨自遊山玩水之際忽聞對麵的馬蹄坡上隱隱有歌聲傳來。那歌聲,如百靈鳥,清新脫俗,悅耳動聽。他一下子被吸引,不自覺地向著歌聲的發源地跑了過去,這時候的他,早就將導遊的再三叮囑拋諸腦後了。

果不其然,馬蹄坡上有一女孩一邊砍柴一邊唱歌。歌聲甜,人更美,在深山裏長大的女孩,渾身散發著一種別樣的美。用他的話說,馬蹄坡上歌聲飄,恰似仙女入凡塵。隻不過,他的讚美卻驚擾到了女孩,歌聲戛然而止,笑容隨之冷卻,她警惕的向後退去。

“我不是壞人,我一輩子都沒做過壞事……”

女孩的臉上閃過一絲惶恐,一絲疑惑,下意識的向後退去時腳下被樹藤絆倒,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

“你……是不是聽不懂普通話?”

這個女孩難道是從不與外族人聯係的夯吾寨的人,要不然,怎麼可能見了生人如同遇見了猛獸一般?正考慮要不要上去攙扶,忽然從大樹後麵竄出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來,見了女孩,也不說話,隻是“嘿嘿”冷笑著就往她的胸脯抓去。

“……”女孩聲嘶力竭的怒斥。

語速太快,加上說的是苗語,何久根本聽不懂,隻當是自己嚇著了她,心裏不由苦笑。好人和壞人分不清也就算了,怎麼見了生人這麼害怕,世上為什麼還有這麼封閉落後的地方?不過對於這種事情他是無能為力的,記得媽媽說過,見到生苗的人有多遠躲多遠,因為生苗的女孩或婦女大多都會放蠱,他可不想平白無故的就被人身體裏放一隻蟲子進去,想想那該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