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盡到他麵前,和他對視兩眼,韓佐最後挑了挑眉,“你沒事兒吧?”

“我以為——”花盡語氣柔順,“你要問我他是怎麼傷的?”

“看得出來你並不會說,那何必浪費口舌。”

花盡不置可否。

“進去吧。”

花盡點頭,關門。

關門的時候,她看到了韓佐那雙深幽的雙眸,看著她,似笑非笑。

…………

病房裏心髒測試儀和呼吸機都撤了下去,他也沒有在輸液。

病房裏有暖氣片,暖和。

花盡把外套脫了,走過去。

太安靜,就顯得高跟鞋的聲音很清脆,他在睡覺,為了不影響他,花盡把鞋子脫了,赤腳走過去。

人在住院就是奇怪,早上還看到了,現在來就覺得他瘦了些。

下頜的線條清瘦的過於分明,即便是睡著,也有一股不容忽視感。

修長的脖子,以及衣服下若隱若現的鎖骨。

花盡看了會兒,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掀開被子,傷的是腿,自然沒有穿褲子。

左側大腿,包的非常嚴實。

花盡從醫生那裏看過照片,那一塊的肉,沒了,可見骨。

一定很疼。

尤其是在被剜肉的時候,一定痛不欲生。

她素白的手指在他的紗布上摸了摸,很輕很輕——又蓋上被子。

抬眸。

他依然在昏睡中,臉頰英俊。

花盡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又出去,韓佐已經走了,她從薑磊手上拿保溫盒。

“去買些生活用品過來。”

“哦。”薑磊想了想,“需要通知樓家麼?”

“暫時不要。”

如果這個時候通知了樓家,那擺明了就是她連同李探合夥傷他,逼樓嶽明出現。

而且樓月眉現在也接受不了。

“好的。”

花盡折回,把保溫盒放在餐桌,都很小心,盡量不發出聲音來。

又坐回到了床邊。

病房裏靜謐無聲,包括心跳的聲音都很輕,這一切都在昏昏欲睡裏。

她坐著坐著就爬到了床邊,匍匐下去,閉眼。他的手近在咫尺,她倒著頭,撥弄著他的指頭。

手指修長。

骨節分明。

指甲圓潤。

手背皮膚紋路清晰,肌肉緊致,這雙手很漂亮。

指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還有藥水味。

她看了一會兒然後給他塞進被窩裏,手要拿開的時候,他突然反握住了她。

花盡抬頭。

他醒了。

視線幽幽,眼白有很多血絲,可他沒有病態感,他的眼睛是深邃的湖灘,炯炯深邃。

她和他對視著。

彼此,沉默。

這種沉默帶著心跳聲,總覺得,這屋子,在被慢慢的填滿。

好一會兒——

她抽出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涼,勉強算是一個正常體溫吧。

“餓不餓?”她問。

樓西洲沒有回答。

花盡彎腰時頭發滴到了他的胸膛,有香味散開,她怕紮到他的臉,就挽起來,用一支筆固定著。

脖頸、臉頰,再沒有了遮蔽物。

她看著他,低聲問,“能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