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看你變成了什麼模樣！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爺爺轉過身朝房間裏走去。
“我就是喜歡你說這樣的話！你要是真的不想看我，我的耳朵也變得清閑起來！你要看的阿雨就會來！他才是你唯一的希望呢！可惜這裏不是他的伊甸園，是屬於我的！我不願意他來，你還有什麼辦法？”範文雄用手在欄杆上拍了幾下說；“你覺得他好，我覺得他不好，你能改變這個現狀嗎？”這時門外想起了敲門聲。
範文雄以為是阿雨敲門，就大著嗓門問；“誰！陰魂不散、沒有看到像樣的人來，都是些鬼！大清早的來找你的魂呢！”
仍然沒有聽到門外有人叫門，敲門的聲音更響了。範文雄站在廊簷下，雙手叉腰大聲道；誰呀！你有使不完的勁，就不能開口喊一聲。
門外傳來沈主任的粗大嗓門；是我！太陽都升到屋脊，還緊閉大門，是怎麼回事？
大舅媽一聽是沈主任來了，心裏就沒有好氣，他也不叫範文雄去開門，自己不急不慢的走著罵著；一大早死鬼就上門，一天到晚就沒有讓人心裏高興的時候。今年要多燒些黃紙、送鬼上路！大舅媽走到大門邊，準備開門，沈主任在外麵等不及；仍然‘砰砰’的敲門、我來了你們還不開門？
大舅媽沒有好氣的說，你沒有聽見我來開門、你敲就敲得開了嗎？門“嘩‘的一聲打開了。沈主任一見大舅媽渾身的骨頭就螞蟻爬一般的癢起來。他聳聳肩，朝大舅媽擠眉弄眼，一隻腳就跨進來。眼睛一掃趁機在大舅媽的臀部掐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走進天井裏。大舅媽想叫都沒有叫得出來，隻有在心裏罵這個挨刀的。
沈主任站在天井裏從口袋裏掏出香煙刁在嘴上，今天你們在家裏做什麼，也不思量做做事。
範文雄好像沒有看到沈主任，也沒有與他打招呼。自己坐在椅子上，雙手托住下巴，閉上眼睛。爺爺從房間裏走出來，他還以為是阿雨回來，怕文雄在家，不敢叫門，一看是沈主任，心裏不高興，臉上仍然堆起笑；他與沈主任點點頭，叫他進來在椅子上坐。
沈主任坐在椅子上，大口的抽著香煙，一邊拿眼睛左右環顧，一邊問範文雄；那個小東西哪裏去了，我怎麼看不到他？大舅媽給他倒上茶，沒有立即回他的話。爺爺也裝成沒有在意的樣子，是理不理。
都不說話！沈主任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我在這裏是與人說話，就沒有一個人答一句話！
大舅媽把茶杯‘嗵’的一聲放在桌子上；誰知道你在跟誰說話，什麼什麼小東西，我們不知道是小狗小貓？你自己拿眼看就是了！
我到這裏來看什麼小狗小貓，我來這裏是看阿雨的！沈主任沒有好氣的說；你們家都是文人，都是半天冒不出一口氣，我知道呢！沒有事，你們就眉眼向上。有了事，馬上就笑臉相迎。你去把那個阿雨找得來！我有話對他說呢！沈主任對坐在椅子上的範文雄揮揮手。
範文雄放下雙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動一下。他有些不解的問；你找他有事嗎？
“你來的不是時候，他不在家！”大舅媽心裏有些奇怪，這個東西來找阿雨，是不是也想在他的身上撈一點油水。居委會裏散散碎碎的事與阿雨有何相幹。
“他不在家，去哪裏了！”沈主任睜大眼睛，掐滅手裏的香煙，對範文雄說：“你去幫我找一下，我有事呢！”
“我不知道！他的事情你以後不要問我。”範文雄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你要找他自己去！”
“哎！這小子是硫磺還是火藥，我問你一句話。你就跳起來！阿雨哪裏是六月的豬頭；發了臭、你這樣討厭他！我看他壓根就比你好、你是見不得月上樹梢頭，亮了眾人家！就你一家裏亮才好，別人家就亮不得。小心眼兒！看你也不是個做大事的人！”沈主任一點麵子也沒有給範文雄，奚落了範文雄一番。他接著有問大舅媽，大舅媽支支吾吾的說也不知道他到哪裏去了。
“我到不相信，今天大門沒有開，他會長翅膀飛就不成！”沈主任就要向後院裏走去。
範老爺子說；你不要去找了，他不在家！昨天晚上有一個朋友從寧江來找他，沒有住在家裏，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有什麼事告訴我，等他回來了，我告訴他就是了。
我倒是不明白，他的朋友來了不住在家裏，住到哪裏？是腰裏的錢花不了，去住旅館！沈主任圍著範文雄轉了一圈，恍然大悟的說；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看著心裏不舒服，把他趕出去的！
是的！這是我的家，如果沒有規矩來來往往的，萬一出了事，我向誰去求個公道。範文雄當然不買沈主任的賬。我要問你一下，你能知道來的人就是一個好人嗎？
你真是生了這一張會說話的嘴！天下哪裏有許多的江洋大盜！來一個朋友就是壞人，你是心眼太多！在這裏出了事，有我沈主任負責，用不著你操這番心。沈主任又圍著範文雄轉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忍不住又說起來、我見個的人三教九流，還就是沒有見個你這樣的人。好話，醜話、你是聽不進去，想好了的事，誰都講不通你！你分明是一個花崗岩的腦袋。放在開水鍋裏都燙不軟。
範文雄聽著沈主任的話，氣得臉色發白，想發幾句話回他一下。想想心裏又好笑；和這樣的人計較未免太差勁，他斜昂著頭，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沈主任，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然後打響了手指，也圍著沈主任轉了一圈，擺擺手。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沈主任被範文雄的舉止搞得一頭霧水、他不由自主的晃著腦袋；傻傻的笑了一下；真是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家夥。他又象主人一樣的坐在椅子上、對大舅媽說；別人家的孩子書讀的不多，場麵上還說得過去，你這個活寶，哪裏象個讀書人的樣子？沒有管教，一味的寵著他，養成這個德行模樣。我要是不看著你的麵子上，不把他罵個狗血噴頭我就算是他的孫子！
大舅媽也不把沈主任的話聽進心裏，她走到範文雄坐的地方、一聲不響的把書拿起來，向兒子的房間裏走去。
“哎！我問你的話，阿雨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