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宮人們有序的清理著遍地殘骸,該修繕的修繕,該重建的重建。若不是那隨處可見的血跡,幾乎彙聚成小河。
很難想象,這裏剛剛才經曆了一場大戰。
冷宮某處,秦海一路往裏走,腦中思索著見到皇上後,該如何勸說才能達成所願。
“你還敢來見朕?”
雲景昊看著門外進來的人,眼睛裏幾欲噴出火來。
如果不是被鐵鏈鎖著,雲景昊早已撲過去將來人碎屍萬段。
當日若不是秦海親自誘自己回宮,自己又怎會落到如此地步。當初為了活命秦海背叛了軒王,如今又再次背叛了自己。
雲景昊懊悔萬分,早知如此便該在處理舒妃時,連秦府也一並連根拔起。
都怪他一時之仁,給了秦海反咬一口的機會。
“為何不敢?”
秦海反問:“這些年我為皇上做了多少事,得罪了多少人,可皇上還不是說放棄我就放棄。”
若非那日軒王帶自己看了出戲,秦海或許並不會這麼做。
思緒回到那日聽風樓,秦海代子赴約——
“王爺。”
“秦相,請——”
秦海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雲景軒,猶豫一下,還是上了馬車。
大概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一處巷子裏,秦海跟在雲景軒身後,兩人悄悄潛入一座華美的府邸。
秦海曾來過這裏一次,那是幾年前太後生母劉老夫人過壽時。而這棟院子的主人,正是太後胞弟兵部尚書劉希。
“尚書大人放心,陛下囚禁太後隻是做個樣子給眾臣看,要不了多久,太後便會重回慈安宮的。”
“此話當真?”
“自然。”
高翔重重點頭,麵上篤定的神色,讓劉希安心了不少。
“那秦家呢?太後此番出事,定與他脫不了幹係?否則區區一個舒妃,怎麼會有膽子派人縱火燒宮?”
而若不是因為這場火,姐姐的秘密又何至於鬧得人盡皆知。
劉希怎麼想都覺得這件事,絕對與秦海有脫不開的關係。保不齊就是秦海指使舒妃那麼做的!
“至於秦相——”
高翔微有點猶豫,但轉頭看了看四下隻有他二人,也便擔心大膽的說了起來。
“處理他是早晚的事,隻是如今還不能動手。秦相畢竟是百官之首,門下學子眾多,且這次的事實在與他扯不上太大關係。待時機一到,陛下承諾會將他交由劉氏宗族處置。”
牆後密室裏,秦海聽著外麵兩人的對話,身子緊繃,垂下身側的手捏的死死的。
之後那兩人說了些什麼,秦海再沒有聽進一個字。
雖然隔著牆,但秦海早已猜出了兩人的身份。那獨特的尖細嗓音,隻有宮裏太監才有。
而能如此了解陛下,又能被眼高於頂的劉希親自接見的,除了那位總管公公再沒有別人。
不用看秦海也知道,外麵的兩人除了劉希與太監總管高翔,再無別的可能。
直到再次返回聽風樓,秦海都沒有開過口。
雅間裏,雲景軒和秦海各坐一邊,相顧兩無言。最後還是雲景軒率先打破沉寂——
“先喝杯水吧。”
雲景軒倒了杯茶水,推到了秦海手邊,見他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不免有些失笑。
“當年之事你不必介懷,本王並不怪你。不過是為求自保的本能而已。”
“王爺……”
秦海一時間有些哽咽,相比於軒王與聖上,他的內心裏其實更偏向軒王,否則也不會在當初選擇擁立七皇子,而非當時的太子。
可當年宮變太突然,等他反應過來時大局已定。理智告訴他應該歸順新王,否則等著他和秦家的就隻有死。
撲通——
秦海突然跪倒在地,羞愧難當:“臣願萬死贖罪,隻求王爺救救我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