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萊尼斯深吐出一口氣,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們,“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最後的地步,我會如你們所願,背負起首領的責任,發誓願為族人的存活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但我也希望,在我的爪牙向外的時候,你們能保護我的愛人。”
他打斷其他兩人想要說什麼的意圖,“我們彼此都知道,如果我真的做出了危及族人安危的事情,我的老師,”他轉向管家的方向,“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我。就像當年對待我的父親。”
“而即使你們總是說,族人給我了什麼,但在我成為首領之前,也依然除了孤立與奚落什麼也沒有得到。”格萊尼斯麵容鎮定,仿佛一夜之間,就在肖源看不到的地方,變得成熟、堅毅,“獸人給了我一半的血脈,教給我狩獵的技巧,而我以首領的責任相報。我的父親留給我可供盡情揮霍的財產,我以始終捍衛他的姓氏回報。”
“對種族命運的憂慮?”格萊尼斯輕笑一聲,“讓我們明確一點,我既不會擁有作為獸人的驕傲,也不會擁有對族群的熱愛。你瞧,我們隻是等價交換的關係。”
管家眉頭緊皺,“對我們沒有熱愛?如果世界上隻剩下你一個獸人,你又怎樣在全世界都並非同類的環境裏繼續舒坦地活下去?”
“這樣更好。”格萊尼斯並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隻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說道,“正與我的夫人相配。”
他轉了轉手上的權戒,嘴邊噙上一抹淺淡的笑意,“讓我告訴你們為什麼我要帶他過來。”
“在所有人之中,隻有他,在期待我為他做什麼之前,就為我做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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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源此刻的心情複雜,並不知道其他人在聽見當麵對自己的議論的時候,會做出什麼反應。雖然他的情況可能更特殊一點。
肖源紮根在幾蓬苔蘚後頭,哪怕明知道沒有人會發現他在這裏,也依然乖巧地扮演一根僵直的草,連葉片都扭得仿佛叢林中的交通指揮員拿的小旗子。
“格萊尼斯憑著什麼?”一個年輕的獸人哂笑一聲,“不就是憑他是首領那一脈的。”
“另一半人類的血先且不說,”另一個獸人說道,“就憑他現在主動找男人結婚,不打算留下孩子的愚蠢決定來看,他就根本不配當一個合格的首領。”
“而且首領那一脈又怎麼了。”他們有不少人圍在一起,都是和格萊尼斯年紀差不多的年輕獸人,臉上寫滿了年少輕狂,“誰不知道,都是因為他的父親對城裏的權利貪圖過頭,弄得人類倒全把矛頭指向他背後的我們了。”
“他就是仗著那群老頭的老觀念。”
“還有那些小孩的喜歡。他們什麼都不懂。”有人補充。
“如果是你當首領的話,就不會一樣了。”
肖源紮根在他們腳下不遠處,不禁心中一冷。
“如果是我……”被簇擁在中心的年輕人臉上露出克製不住的自得,“要是我是首領,首先我就得帶大家去和人類一戰。再也不用躲避在這種陰暗的旮旯裏,也不用再一聽見獵人的消息就慌亂逃竄,就像被人類噴過□□的老鼠。”
“我們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城中……”年輕人想了想,遂露出一個誌得意滿的笑容,“我們要奪回我們前輩的位置,我們才是該統治人類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