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源醒來的時候, 外頭正在“沙沙”地下著雪。他的腹部一下一下地抽動，每一次跳動都是難以忍受的疼痛。
“叮咚。G類36570腹部存在開放性損傷, 自愈能力成倍數下降，已顯著低於量子獸一般水平，考慮其主人重傷或死亡, 導致聯係中斷的可能。”
“叮咚。E型11腹部存在創傷性傷口，由於失血過多導致的休克增大了感染的可能, 部分組織發炎，未有化膿現象, 體溫持久不下，症狀體現為：分化。初步猜測為在‘極光’輻射下暴露過久導致的極罕見類後期進化。注：腦部CT顯示其與量子獸的聯係已完全中斷。”
“叮咚。考慮G類36570與U型11的相連關係。”
肖源掙紮著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玻璃盒子裏。在博物館裏經常能看到這樣的東西, 裏頭存放著珍貴的古董。他的視野還不太清晰，隻能勉強看到盒子正上方有一塊虛擬光屏正在閃爍，上頭的一些線條看著像醫院裏的心電圖。
“警告：G類36570已蘇醒, 進行意識恢複測試。”
肖源的眼前跳出了一塊沒有實體的屏幕，上頭出現了一些圖片，那個從他蘇醒時就沒有聽過的電子女聲說道：“第36570號向導量子獸, 請在聽到我的問題後, 選擇對應的圖片。每個問題將重複兩次。”
“第一題：請選出您所在的屬。”空白的屏幕上跳出了許多動物的剪影。
肖源完全沒有聽懂她說的那些“向導”“量子獸”之類的名詞, 茫然地四周看了看, 很快，他睜大了眼睛。在他所在的這個玻璃罩外不遠處，還躺了一個人類。
——格萊尼斯。
他深呼出一口氣, 重新小心而謹慎地看起屏幕上的圖片。他現在是小草精的形態，腹部裂開了一個大口，傷口看著淒慘無比。但不管如何，他想，總比以人類的形態在肚子上開一個更大的口好。
可能也正是由於他現在的形態，才讓這個電子聲把他當做了什麼“量子獸”，這或許是個可以保持的優勢身份。肖源想了想，對照著自己的形狀在屏幕上點了一張與人類形態相似的圖片。
“第二題……”
這個電子聲聽著比係統的那種舒服多了，似乎是專門設計過的，雖然還有明顯的人工智能的偽造感，但聲音與語氣已經算得上動聽溫和。
“第十題：您是否可指認您的主人所在處？”
肖源心下一跳，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格萊尼斯，毅然點了“是”。
“請選擇與其失去聯係以前，您記憶中最後的地點範圍。”
肖源僵了僵，指尖停留在屏幕上許久都沒有滑動。最後他深吸一口氣，扭頭，用顫抖的手指向了一旁的人類。
電子聲中斷了一瞬。
“您是否指認E型11是您的主人？”
肖源堅定地點點頭。
“測試完畢。數據上傳SGP係統中…1、2、3、4……U型11身份覆蓋為‘G型37124’，公民格萊尼斯於星際曆998年12月29日獲得第37124名向導身份，並將繼續作為第11位在成年後進行分化的人員接受觀察中。完畢。”這個電子音似乎毫不懷疑肖源單方麵的說法。
說完這些後，麵前的屏幕閃了一下就消失了，電子聲也不再出現，房間裏隻剩下了一陣輕輕的“沙沙”聲，聽著就像是細碎的雪豆落進了地上厚厚積雪中。
肖源擔憂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格萊尼斯，終於支撐不住地倒了回去。他小心地轉過身麵向格萊尼斯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