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源湊了過去，先是被那張就算閉上眼也皮包骨得令人心驚的臉弄得“嘶”了一聲，才問格萊尼斯，“怎麼啦？”
格萊尼斯的表情有些嚴肅，過了會兒才鬆開了手，抿唇道：“這個人，我認識。”
“是嗎？”肖源半點兒也沒意識到格萊尼斯的本意，隻道，“它之前襲擊過我們？”這會兒就已經用“我們”了。
“不。”格萊尼斯的表情陰沉，“他是我的船上之前失蹤的船員之一。”
肖源張大了嘴，“也就是說……它之前也是人？”他迎著格萊尼斯的目光看了眼自己，這才想起來，“哦，對了，我也是被女巫弄成人魚的。可這條人魚，”他指指眼前不管哪個方麵都更適合出現在恐怖片裏的人魚，再指了指自己——哪怕做人魚也漂漂亮亮得仿若童話小可愛的自己，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和我也差別太大了吧。”
格萊尼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一場實驗自然有失敗品與成功品的差異。”他的眼神頗有深意，弄得肖源都忍不住擔心他下一秒就要把自己也一起解剖了的時候，才轉移回去，“也就是說，她一直在用失蹤的海盜做人魚轉換的實驗品。”
“為什麼呀？”肖源不解，“做這麼多人魚做什麼？她是美人魚的腦殘粉嗎？可她的男朋友明明就挺成功的。”
“男朋友？”
“就是那條人魚的頭目。”肖源眨了眨眼，“我沒有和你說過嗎？”
格萊尼斯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肖源縮了縮脖子，“那反正……現在你也知道了。”
格萊尼斯轉身看著眼前的人魚，目光深沉，“我了解那個女人。”他道，“她不會毫無目的地做什麼事情，尤其還是這樣一場時間久遠、牽涉人員甚多的事情。”
肖源吸了口椰子汁，不經意地猜了句，“說不定是想給她的男朋友找夥伴呢？畢竟除了我，就隻有那一條看著還算正常的人魚了嘛。”
格萊尼斯聞言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眯了眯眼，他露出一個算不上正派的笑容，若有所思道：“被剝奪的權力……她想要給那條人魚一個專屬的人魚軍|團。”
“給人魚一個人魚軍團？為了什麼呀？”肖源覺得你們這些搞巫術的真的是很難懂，“因為像芭比娃娃也要一打模特閨蜜，男款手辦也要一堆軍|團？”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麼少女。肖源滿腦子吐槽。
格萊尼斯疑惑道：“什麼是芭比娃娃……手辦？”
肖源頓了頓，就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友好地拍了拍格萊尼斯的肩，“等通緝令沒了，回城裏我給你做。你肯定特別喜歡。”
他的設想非常美：肖源，一個在異世界靠賣芭比征服了兩大巫師的傳奇人物。
“不說那個，你打算怎麼處置這條人魚呀？”肖源有些緊張地看格萊尼斯，生怕他真的要下手來個解剖儀式。
既然猜到了女巫的目的，格萊尼斯也就沒有什麼想探尋的了，這種花哨的巫術他還看不上。“捆在這裏吧。”格萊尼斯語氣輕飄飄的，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殘忍或是其他，“等明天、後天，大概就曬幹了。”一旁樹上的藤蔓順勢把人魚綁著吊了起來。
肖源：“……”
雖然現在肖源和格萊尼斯之間的相處已經沒有那麼生疏、戒備了，但肖源知道，想要反駁這個擁有超□□力魔法的小仙男依然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他不願在非戰鬥場合下看到一個曾經也是人類的海盜被活活曬死，便幾步跟上格萊尼斯，快速地想著借口，“我們——”
“說什麼也沒用。”格萊尼斯仿佛會讀心似的。
肖源有些著急地想了想，他突然一把拉住格萊尼斯的衣服，迫使後者停下腳步。從變回人類形態後就沒有穿鞋的雙腳在林中走了這麼久，已經變得髒兮兮的了，也被劃了不少傷口，可偏偏自己像是完全沒察覺似的，還緊張地在落葉上動了動腳趾。
格萊尼斯原本已經不想理會他的任何理由，但這會兒不知怎的，卻罕見地停了下來，什麼也沒說地等肖源說完。
“他們、人魚……既然是生物，就算是被下過咒的，肯定也有、也有自己的喜好吧。”肖源渾然不覺，依然皺著眉結結巴巴地說著還是雛形的想法，“如果……我們趁這次機會找到他們喜歡和討厭的東西，等下次人魚再來攻擊的時候，我們不就可以輕輕鬆鬆地把他們趕走了嗎？”
格萊尼斯本來隻是漫不經心地聽著，卻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就似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陣光。
他別有深意地露出笑容，“的確。”他遙望海邊的方向，語氣愉悅，“如果能掌握它們的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