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男也能當海盜嗎(17)(1 / 2)

在格萊尼斯鬆了一口氣的時候, 肖源也終於放下了一直懸著的那顆心。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尤其還是在大學時就立下了把公益當做事業的肖源, 對真正的戰場有過預想。但實際涉入時卻完全不夠。

這個時代的炮火沒有他來的那裏那樣先進、殺傷力巨大,但敵我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了。他自己和人魚戰成一團,這更像是遠古時代的紛爭, 或者是動物之間的,沒有工具、也沒有計劃, 就是在能看清彼此麵容的情況下,用力地揮動手掌。在那個國王的親弟弟出現以前, 作為當時唯一一條完全體的人魚,盡管他沒有猙獰、鋒利的指甲, 也沒有紅了眼的瘋狂, 但在對周圍環境的掌控上,他就明顯出色得多。

甚至在一段時間的一邊倒情況下,肖源仿佛也被這些瘋狂的人魚感染了心神。他覺得自己突然擁有了一種能夠淩駕於眼前所有人魚之上的力量, 而人類,往往是能從支配感中得到異樣的滿足的——哪怕他之前從未料想過。他擁有了這種力量,還可以輕易地支配他人的生死, 慢慢地, 他就有了一種想法:

這些家夥, 和我, 本身就不算同一物種了吧。

就像人類對待雞鴨牛羊,殺死它們吃肉、奪走它們的後代、改造它們的基因、囚禁它們的一生,這樣的事情做起來很難有負罪感。因為從心底裏, 你是知道你的地位高於它們之上,為了自己一些更好的口腹之欲等的欲望,它們的死亡是有價值的。肖源知道這樣的心態完全不對,但在戰場上,每個人都殺紅了眼,稍有不慎就可能付出生命,沒有餘暇來讓他調節自我。這種感覺就好像在午睡的時候睡過了頭,到了晚上要入睡的時候,理智告訴他要趕緊睡著,但大腦卻依然活躍得厲害,越想著快快入睡,就越是難入眠。

好在肖源陷入這種狀態的時間不是很長。按照格萊尼斯的計劃,一切順利地發展到了現在海|軍、海盜戰成一團的場麵。當一艘離肖源不遠的船被接連三艘船密集的炮火炸沉的時候,那些橫飛的木板碎片、船上人的尖叫嘶吼、血肉橫飛的可怖場景,隻用了一瞬就讓肖源清醒了過來,如一桶冰水從頭頂傾盆而落。

肖源喘了好幾口氣,終於讓自己停了下來。環視四周,海上滿目瘡痍,浮在水上的有木板、有絲綢,還有殘肢。他幾乎顫抖著,轉頭望向了格萊尼斯的方向。

這個之前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要試試和他談戀愛的家夥並沒有離他太遠,或許是很早就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在肖源回頭的時候,已經到了離他隻幾步遠的地方。他大概以為肖源這是回過神的後怕,隻站在幾塊大的甲板碎片上,用輕飄飄的語氣說了句“你還當真以為有人能傷到你不成?”

後怕是有的,但並非格萊尼斯以為的那種。肖源仰起臉,聲音還有些軟,“你對我就這麼有自信啊?”

“當然不。”格萊尼斯語氣平淡,卻平生三分自得,“我對自己信心十足。”

肖源想了會兒才明白過來,雖然突然知道了格萊尼斯還專門提前給他設置過安全保障,但這會兒他也沒有明著感謝,隻看著格萊尼斯微笑,不戳破他這點兒別扭的模樣。

“我們現在就去嗎?”這也是計劃中的。在海|軍和海盜被挑撥起矛盾之後,他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即趁機潛入女巫的隱居地,在混亂中大撈一筆。

格萊尼斯點點頭,衝他伸出了手,另一隻手上還搭著一條袍子。肖源站了上去,往回看了一眼。現在這片海域上都太亂了,海|軍忙著保護那條人魚,海盜忙著四麵攻擊,那條人魚忙著發泄暴力,女巫忙著保護男友。沒有什麼人注意到角落裏的他們倆。而其他那些畸形人魚也漸漸地被“複仇女神號”放在附近島嶼上的大量果子吸引了過去,正是趁機離開的大好時機。

等快與複仇女神號彙合了,格萊尼斯才道:“我以為你會抗議這個計劃。”更遑論其中的主要部分就是這樣血肉齊飛的戰爭。

“我以為你不會管我可不可能受傷。”肖源看了他一眼。明明之前格萊尼斯就專門解釋目前的形勢,就為了讓他充分地意識到,海|軍與海盜的積怨太深,勢必有這樣一戰。他隻是提前引發,並利用了這個時機。現在卻又來試探他有沒有意見了。

“我之後還要利用你去探路,怎麼會不上心?”格萊尼斯不正眼看他,語氣倒是慣常的輕佻與不以為意。

已經相處了這麼些時日,肖源也基本了解了這個男人“傲嬌”的習性,並且隨著與肖源的關係越來越親近,這種傲嬌的程度還在與日俱增,就像已經逐漸揭開假麵,放飛自我了似的。在肖源生活的現代,傲嬌算得上是暢銷多年的老牌熱門人設。就算從未了解過的人也略知一二:對付這種人,若是你特別較真地硬要挖出他的實話來,那得到的結果多半是惱羞成怒。好像擼貓似的,得順著他的毛摸,還得揉在他喜歡的那塊肉上,這樣才不會亮爪子,反倒會黏糊糊地翻出肚皮來打小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