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僅僅是隻一味奉承。現在肖源回想起剛才那陣子仿佛被什麼迷了眼似的瘋狂念頭，就能想得更多了。他平靜了很久，才對係統說道：“我覺得他的病和你說的不一樣。”公主病之類的。“你們也肯定也不是就為了讓我治這種病才和我簽合約的。”
“他是……”肖源頓了頓才道，“你們是擔心他會逐漸地失去一般的人性，是嗎？至少在這個世界裏。”這個“人性”，他不光指的是人具有的道德、本性等等。常與人性一同提起的，就是獸性、神性。在肖源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格萊尼斯身上那種不願與他人深入交流的疏離感非常明顯。那種枉顧性命、不了解情感的模樣，就像是他把自己當做了與旁人不同的存在。他行走在世間，卻並不真正地走入人間。仿若這個世上隻有一個同類，而那個同類卻是他的敵人。
係統沒有回答。肖源倒也不在乎是否能得到回應。在現在這個世界裏，他是以為這裏就是第一個世界的。但這個世界格萊尼斯身上的問題更加明顯，在剝離之前從一開始就滿懷愛意的記憶後，肖源也能更加客觀、詳盡地分析情況，所以，係統一直遮遮掩掩的任務反而在這一個世界更加清晰了起來。
不然的話，有什麼期望著宿主去施行救助計劃的人，會隻給一個能變成拇指小人的金手指呢？如果反過來想，這種形態本身就是為了降低格萊尼斯一開始時的警惕度的，許多細節之處就能連貫起來。
係統並不是真的把他扔來治療什麼公主病的。而是希望他能取得格萊尼斯的信任，從而更近距離地把格萊尼斯從現在這個馬上就要喪失對人類情感的感知的危險狀態裏拉回來。
一想清楚這個問題，肖源這才仰頭回應了格萊尼斯之前的那句話。他的眼中帶笑，清秀、精神的眉眼間透出幾分討喜的狡黠，“不是那樣吧？”
“什麼不是？不是哪樣？”格萊尼斯還是一副拒絕坦誠的別扭模樣。
“你專門下咒來保護我，是因為就想著讓我探路，還是因為你之前說的，”他蹲著，卻伸手勾住了格萊尼斯垂下的一根手指，仰臉笑著看他，“想要跟我試試那種你從未了解過的事情？”
“什麼事情？”格萊尼斯既不抽回手，也不看他，明知故問。
肖源才不給他繼續逃避問題的機會，“愛情。”他把一切遮掩都挑開了說。
格萊尼斯這才轉頭看他，挑了挑眉，“所以你覺得，現在我們之間已經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了？”
肖源想了想，“大概不是吧。不過……”他歪了歪頭，“我的距離一定是最近的。”
這是當然。這個已經在身邊築起厚厚高牆的男人，隻是一時疏忽，就讓這個拇指大的小家夥從留下的唯一一扇小門裏鑽了進來。可偏生你還狠不下心來，把他給趕出去。
如果這樣還不算距離最近，還有什麼人能算？
“而且本身談戀愛就是一個慢慢進步的過程。沒有一上來就爬到了‘愛情’的最高峰的。”肖源的聲音慢吞吞的，語氣卻很溫和，“我可以慢慢地接受你總是仗著能力中二病的模樣，還可以慢慢接受你的性別——”在格萊尼斯挑高的眉頭裏，他繼續道，“你也可以慢慢接受我身上的很多缺點，很多你不喜歡的地方。”
“那如果到了最後，我們發現彼此都無法真正接受呢？”
“那就是失敗的結果。”
格萊尼斯做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可還有一半的機會是成功的。”肖源看著他。
“成功和失敗的比例一樣，但沒有人能提前知道結果。這才是‘試一試’的樂趣呢。”肖源看著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如果一開始就注定了唯一一個答案，那過程還有什麼好玩的？”
已經維持了很多年“無趣”的狀態的格萊尼斯，還是第一次真正地被挑起了興趣。比起“獲得金錢”、“殺死皇室”之類死板而冷漠的目標，這個不過是靈機一動的想法卻似乎將要成為最有樂趣的挑戰了。
“那麼我們從哪裏開始？”格萊尼斯問他。
他勾起肖源的下巴，依然是噙著笑的，卻遠比尋常要真心得多。
他微微俯身，又很快抽離，然後在肖源瞪大了眼睛的表情裏笑道：“以一個吻開場，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全天全校大停電_(:з」∠)_，剛剛才來，抱歉，二更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