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桂城,三叔陪我去了“永思苑”。
我在墓前默默地碎念許久,除了緬想,還有一份虧欠。
臨走前,三叔對著墓碑上的相片說了一句話,“紀耀揚,駱駱交給我,你隻管放心。”
三叔的表情肅穆凜然,耀揚則是陽光少年的開朗模樣。
迄今為止,我仍不知道他們在康複中心的談話內容。
耀揚不肯透露半個字,三叔亦是守口如瓶。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們三個沒有情感糾葛,這兩個男人很可能會成為莫逆之交。
可惜,沒有如果。
回家的路上,我有些落寞。
三叔沒有勉強我展顏,隻是頻頻伸手過來撫摸我的發頂。
驀地,一直毛茸茸的大爪子搭在了我的肩上。
稍一回首,就看見坦克耷拉著大舌頭,“呼哧呼哧”喘氣。
“坦克,回去坐好!你媽心情不佳,別煩她!”三叔輕聲嗬斥。
狗狗沒理他。
“老爸的話都不聽了嗎?是誰給你洗澡?是誰帶你出來遛彎兒?你媽隻是三五不時地喂你幾回,你就徹底倒戈叛變了是不是?聽話,馬上坐回去!”某人忿忿不平。
我知道他是故意逗我,可是坦克不知道啊!
小眼睛眨巴一通,哼唧著回了後座。
其實三叔對坦克真的很好,特意騰出了一間臥房當做犬舍。
怕它感覺憋悶,每天早晚都會牽出去遛一次。
坦克適應能力還算不錯,狀態也逐漸好了起來。
隨著西海度假村基礎建設逐步完善,三叔愈發繁忙。
好在有坦克陪著我,他多少能放心一點。
原本我想把工作室重新開起來的,三叔怕我太累,說什麼都不肯。
磨了差不多一個夏天,他終於答應,婚後我可以找個靠譜的舞室做兼職老師。
當然不是為了賺錢,一則為了有事情做,二則不至於荒廢基本功。
這個不懂舞蹈的男人,隻知道練舞會保持甚至增進身體柔韌性,其他的,一概不管。
咳咳,提到柔韌性,就不得不說三叔在某方麵的克製力真的不容小覷。
我能夠感覺到,他兄弟其實很不喜歡穿雨衣。
用他的話說,試過裸.奔之後,再薄的雨衣也如隔靴搔癢,總是差了點意思。
但,他更舍不得讓我經受懷著孩子舉辦婚禮的窘狀。
每次穿雨衣的時候,某人都咬牙切齒地發狠,“等老子把媳婦兒娶到手,就不用這玩意兒了!生完娃娃老子立馬結紮,永遠不給你蒙頭蓋臉的機會!”
敵視加仇恨,令人忍俊不禁。
有幾回,我心疼地勸他不要戴了,結果人家梗著脖子拒絕,“連這點事兒都忍不了,還能成什麼大器!”
如此堅決,那就戴吧!
反正戴與不戴都不影響我的感受。
從第一次到每一次,癮頭不減,甚至愈發沉迷……
轉眼入秋,西海度假村的後續設施一批批上馬,三叔開始早出晚歸。
他想在婚禮前把工作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這樣就可以心無旁騖地帶我出國度蜜月了。
每晚下班回來,他還要跟鐵哥和朱管家視頻開會,研究婚禮細節。
——蔣家有個規矩,遑論男丁還是女娃,婚事都要在“靳園”舉辦。
並且,成婚之後須得在“靳園”住上一年,然後才可以搬出去。
據說是為了聚人氣,就圖個家業興旺的好兆頭。
“高貴夫人”和白臉阿夏都被趕走了,“靳園”那麼好的地方,我當然樂意去住。
按照三叔的吩咐,鐵哥著人把整層二樓都給重新裝修了一遍。
從視頻裏就能夠看得到,二樓格局幾乎大變樣,關雅竹留下的痕跡被悉數抹淨。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進行,隻等三叔忙完手頭的工作,我們就回涼城去注冊領證。
桂城終究比不上涼城繁華,時尚程度也是落後一大截兒,所以,婚紗照也要回涼城拍。
不過,我不想拍什麼外景照。
穿個婚紗,在海邊或者異域拍個照,回來再做個後期處理,那份唯美,純屬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