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意識到,有人闖入了“情宮”。
會是老祝派來的人嗎?
或者,是三叔逃出虎口、趕來救我?
直覺告訴我,不管來人是誰,百分八十跟我脫不了幹係!
遂,我猛地掙脫蔣魔鬼的手,往後閃躲,不肯下床。
“沁沁,別任性好不好?外麵有爆炸聲,留在這裏很危險……”他壓低嗓音勸道。
我搖頭,“不,我不走!一定是有人來救我了……”
男人蹙起了濃密的眉毛,“你父親雖然到了寒城,但是他並不知曉我們在這裏;至於老三……,他自顧不暇,怎麼可能來救你?再說,就算有人要救你,也不會動用大火力武器!這陣勢不是救人,根本就是要殺人……”
話沒說完,院子裏又一聲炸響,其中還有吵雜的人聲。
我有點信了蔣宇崇的話,——遑論老祝還是三叔,他們都不可能如此無所顧忌。
男人不再相勸,輕輕說了聲“對不起”,強行拎著我下了床。
走廊裏,一個渾身是血的保鏢踉踉蹌蹌衝了過來。
“崇爺,我們遭到了襲擊。對方來了六架直升機,至少有五十個人,個個配備武器且身手矯健……”彙報到一半,吐了口血。
蔣宇崇神色凝重地詢問,“我們的人都是什麼狀況?”
保鏢背靠牆壁、癱坐在地上,“我們才十來個人,而且是被突然襲擊,有兩個兄弟好像要不行了,其他人也都掛了彩,不過還在頑強抵抗……”
“好了,知道了,你就待在這裏,不要再下去了!”蔣宇崇吩咐完,拎著我直奔走廊盡頭的備用樓梯,匆匆下樓。
在樓梯口,男人讓我原地待著別動,他則先行探路。
外麵爆炸聲不斷,一樓傭人房裏不時傳出恐怖的叫聲,仿佛戰爭來襲一般。
聯想到保鏢的慘狀,可以斷定對方是蔣魔鬼的仇家,出手就不想留活口。
這一刻,我才感覺到害怕!
幾分鍾之後,蔣宇崇急匆匆趕回來,拉著我往一個方向狂奔。
一樓的光線暗得要命,根本看不清路,我隻能磕磕絆絆地跟隨著。
走了沒多久,我們停了下來。
男人用鞋底一下下磕碰地麵,像是要通過回音的高低來探尋什麼。
終於,他彎下腰去,掀開了幾片連在一起的實木地板。
我正疑惑不解,打火機亮了。
借著微光,能看清下麵是一個類似地窖的地方。
深度足有一人多高,有梯子通往洞內。
“沁沁,下去藏好,裏麵有水和食物。”說罷,男人把打火機伸進洞內照亮,協助我順著梯子走下去。
雙腳落地之後,我掃了一眼周圍環境,抬頭衝魔鬼低呼,“這裏好寬敞,你也快點下來吧!”
他笑了,“小東西,居然有些惦記我了!我也想跟你待在一起,可是不行,蔣宇崇不是個逃兵,不能丟下那幾個生死與共的兄弟不管!”
“……”我把“害怕”的字眼吞進肚子,換了個說法,“那你得答應我,別死!活著回來,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一怔,趴下來,抻著胳膊夠到我的臉,揉了又揉,“乖,有你這麼牽掛著,我不會死的!這裏麵有馬燈,還有蠟燭,你自己找找,點亮了壯膽。”
頓了頓,接著叮嚀,“別擔心,有通風口,不會缺氧窒息。可能會潮濕,別直接坐地上,找塊防潮墊鋪好!”
我吸了下鼻子,“嗯,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好。我得走了,你乖乖的。如果我沒能回來找你,你就等外麵徹底安靜之後再出來。”竹指還在摸我的臉,千般癡纏,萬般不舍。
旋即,他決絕地挪開了手指,把依舊燃燒的打火機交給了我。
就在木門被闔上之前,我又看見了魚尾紋,還有溫暖的笑顏。
原來蔣魔鬼真的很帥!
隨後,地洞裏安靜下來。
我定了定神兒,找到馬燈,點亮,熄滅手中的打火機。
地洞內足夠亮堂,可以看到角落裏整齊地碼放著飲用水和罐頭之類的食物。
雖然有些潮濕,但因為留著通風口,所以並無黴味。
我翻出了防潮墊,鋪好,抱著雙臂坐在上麵。
一點也不冷,卻很想打哆嗦。
驀然間,感受到了掌心的溫熱。
是打火機的餘溫。
紅色的紀梵希限量版,仿佛一顆火熱的心……
就在我怔忡發愣的時候,一聲隱隱的巨響從通風口那邊傳了進來。
我起身走過去,竄高蹦了兩下,隻看見外麵有忽明忽暗的光亮。
側耳細聽,好像還有說話聲,不甚清晰。
想到蔣宇崇的叮嚀,我又回到防潮墊上,緩緩躺下,身體蜷成一團兒。
就這麼提心吊膽地等候著,直到天明,一抹曙光從通風口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