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拿起一罐茶葉,輕輕地聞了聞,一股竹葉的清香傳來,倒是真的感覺有些提神醒腦的樣子,心情也愉悅的說:“太子最近有些不老實,似乎是不想再從東宮裏呆著了。既然他有這份心思,那寡人自當是要成全他的。”
“不想從東宮裏呆著?難不成太子想去其他的宮裏住不成?這是不是有點破了祖宗留下的規矩了。”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簡直就是蕭時煜的拿手好戲,皇上不就是想看自己的兒子在他還活著的時候,都傻乎乎的嗎。
被這一句話氣得不輕,皇上生氣的拍了下桌子,“你明明知道寡人說的是什麼意思,這會兒倒是好,竟然還在跟我裝傻。你莫不是真的以為寡人不知道你在東宮裏也有眼線嗎,作為你們的父皇,自然還是想讓你們好好的。”
既然話都說明白了,蕭時煜也不好再裝傻了,直言不諱道:“太子既然想坐上這個位置,也要看自己有沒有本事。太子手裏並無軍權,就連死士在上一次刺殺我的時候也損失了大半,除非下藥,否則沒有什麼其他的法子名正言順的坐在這裏。”
皇上看著站在那裏不卑不亢的蕭時煜,每一句話都是在心裏已經有過考量的。東宮太子雖然聽上去不錯,手裏確實並無兵權,若是滿阿媚是將王的女兒,興許還有轉機,可偏偏那是個孽種。太子手裏更多的是是文人墨客,那些人隻想著從龍之功,手上也無縛雞之力,能動的也就一張嘴了。
這些皇上也早就知情,目光灼灼的看著蕭時煜問道:“若是你趁太子得手之際,殺了他,也不救寡人,那這龍椅可不就是在你手裏了?”皇上自是不會完全的信任一個人,自己的親生兒子更是不會相信。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自己的兒子肯定如自己一般,不會甘願等著被發配到偏遠地區。
沒有想到皇上疑心這麼的重,蕭時煜苦笑著說:“父皇,你可還記得,你給兒臣開蒙的時候教的第一句是什麼?”
雖然皇上的孩子很多,但是每一個兒子開蒙的時候,都是由他親自來做的,所以也就自然還記得第一句話教的是什麼。捋著自己的胡子,看著遠處悠然的說:“百善孝為先,父皇可有記錯?”
蕭時煜搖搖頭,笑著說:“父皇沒有記錯。兒臣到現在都記得我寫錯了孝這個字,父皇罰我抄寫五十遍,一直到了半夜,我才是放下手中的毛筆。因此,這麼多年,我依舊記得這句話,從不敢忘。”
這句話每個兒子都教過了,自己還教了兄友弟恭,可是還是到了今天的這一步。自己也是異想天開,身為皇子,怎麼會有那麼和諧的時候,就是要有這樣的爭鬥,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一件事啊。
皇上向後靠在椅子上,突然覺著自己或許不應該插手這麼多。“父皇教了你這麼多,所以你的計劃是什麼?”
坐在那裏的皇上,老態龍鍾,年輕時候的戰爭給他的身子留下了創傷,即使後來成為了皇上,也被美色掏空了身體,連日的批折子,就是在耗空自己。雖然錦衣玉食,看起來和其他的人沒有什麼區別,眼裏寫滿著滄桑。
蕭時煜低下頭,輕輕地搖了搖頭說:“兒臣並沒有什麼想法,隻是想將太子拿下,軟禁起來。兒臣若是想要這個位子,自然是沒有人可以拿走,可是除非兒臣不想,否則也不要有人動這個念頭。”
和自己真的很像,那說話的語氣,那種胸有成竹的樣子,那種不服輸的氣質,簡直就是當年的自己。自己也應該嚐試著放手了,不應該再去想這麼多了。
皇上坐在那裏,擺了擺手,十分沒有力氣地說:“寡人將宮裏的侍衛都交給你了,寡人不求其他,一求寡人無恙,二求太子不死,其他的都有你來做決定。這樣的話,應該不過分吧?”
自當是不過分的,雖然太子下了死手對蕭時煜,可是到底是多年的兄弟之情,就這樣的殺了他,自己內心實在不能接受。好像還能想到當時太子遞給了自己一塊糖,偷偷地告訴自己說快點吃掉的樣子,物是人非,現在隻能這樣的相見了。
吩咐完這一切之後,皇上不再說話了,輕輕地閉上了眼,像是在那裏睡著了一般。蕭時煜沒有走,就那麼看著,直到皇上在上麵傳過來了平穩的呼吸,蕭時煜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給外麵伺候的人囑咐了幾句,才一個人從這寂寥的皇宮裏走了出去。
這座皇宮有什麼好的呢?年久失修的房子,沒有幾朵花的禦花園,就連想放個風箏都要想著不要繞了其他的人,每日起的那般的早,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呢?
想著剛才皇上的樣子,這一輩子走下來,卻是連個信任的人都沒有,也是十分的讓人可憐。可是真能夠怪誰呢,皇上多疑,本來就是人之常情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