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中,玉兒躺床上,華大夫把著脈。
柳員外皺眉,“華大夫,小女的病情?”
“心病還須心藥醫,恕老夫無能為力。”華大夫搖搖頭,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方子,“這是療養身子的古方,希望能對令千金的病有所幫助。”
“謝過華大夫了。”柳員外接過古方點頭,“柳四,送華大夫。”
“告辭。”
數日後,這天玉兒靠在床上閉著眼睛,柳員外在床邊,一旁的丫環端著藥進來了,柳員外接過藥碗,“來,玉兒吃藥了。”
柳員外:“玉兒。”
玉兒虛弱的睜開了眼睛,幹巴巴的嘴唇打開道:“爹,女兒不孝,隻有來世再報答爹的恩情。”
柳員外:“玉兒,別說這種傻話,來,吃藥。”
“相公,相公。”她細聲喊了兩句,想要再問一句他有消息嗎,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柳員外見此把碗一扔,喊道:“玉兒,玉兒。”然後手指顫抖伸到她的鼻前,己是感覺不到鼻息。
若她再次見到他,不會怪他當初狠心,讓她苦等三年,亦不會怨他,這三年來杳無音信,再見到他時,心中的千言萬語隻會化作一句問候——相公,這些年來,你還好嗎?
可他到她死都未曾出現,連說這句話的機會都沒有。陪伴她的,隻有無盡的思念。
縱然是陰陽相隔,對你的思念也會越過奈何橋,化作孟婆湯的解藥,讓你來世也不會再忘記我。
東城呢?東城又去哪裏呢?夢境一轉,關於東城的一切都知道。
東城騎馬來到京城,在來客樓住下後,等著會試的那一天。
在考場中,東城一篇請君賦,洋洋灑灑。寫完後,他拿起來看了又看,點了點頭頗為滿意,此次會試目標那是力爭前三,自信滿滿的交了卷,回到客棧等考試結果。
他這篇請君賦著實驚豔,宰相看了連連點頭,當看到文章的名字是東城,與自己兒子一樣後,又看了自己兒子寫得,隻怕會試都過不了。想著,這宰相起了心思,將兩人試卷調了包。
當會試成績出來後,在公示榜那裏東城看到第一名是叫東城,但不是他,而自己連會試都沒過,擠出人群回到了客棧,卻是沒有回去,而是想要等到殿試結果出來後,看看到時候榜上有名者流出來的會試文章寫得如何,或者說他有些不甘心。
宰相一回去叫他兒子過來,來了個臨陣磨槍。宰相在皇帝身邊待久了,個中心思也能揣摩個七七八八,把皇帝在殿試可能出的題目寫下,再給出答案叫自己兒子死記著。而在殿試中,真被宰相給蒙中了,其兒子得了探花之名。
殿試結果公告天下之後,東城看著流出來的探花會試文章,正是他的請君賦,心怒交加,連夜寫了一篇狀紙,打算告禦狀,第二天退了房之後便把狀紙送去了宗人府。
那狀紙,在宗人府就被攔下,宰相知道後把事情壓了下來,叫人把東城架了出去,打了個半死,扔出了城外。
這東城也是的,不好好的呆在柳府,硬是要搞什麼心中的抱負,搞出事情來了吧!雙宿雙飛,豈不美哉?
東城被人打了個半死扔出了城外,爬起來,一瘸一拐的站起來,他現在就想著回去見玉兒了,身上的銀子被那幾個打手搶了去,隻能一路討飯走回去。可他被人打得太嚴重了,傷及了內髒。
終於,東城在一個下雨的夜裏倒在城外,站不起來,在郊外的泥巴路上爬著,喃喃:“我不能死,我還要去見玉兒,去娶她。”
他全身都是泥水,腿又受了傷,隻能慢慢挪著,“玉兒,等我。”
在次日爬到了中途的一座城裏,他坐著看上去跟乞丐沒什麼兩樣,有人可憐,扔了幾個銅板給他。
他撿起錢想去買幾個饅頭,但被幾個乞丐攔住了,把錢搜了出來,邊打邊罵:“這外來的乞丐竟敢搶我們的飯碗,活膩了。”
“打他,看他還敢不敢呆在這裏。”
正在這時,柳四騎著馬經過這裏要去京城打探消息,東城看到後想要開口叫柳四,但被打得說不出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柳四遠去。
而柳四也看到這被打得乞丐,但這乞丐滿臉是泥又黑又髒的,想都沒過過此人是姑爺,也不願多管閑事,騎著馬加快了速度要趕去京城。
“不知好歹。”幾個乞丐打了一頓,對著他吐了口水才走了。
他躺在地上望著天空,想著這樣也好,不用被玉兒看到他這副模樣,也好,也好,緩緩的閉上眼,竟先她一步而去了。
這一切都被玉兒知道了,不!應該說這一切都被季然知道了,夢裏的東城與夏如歌長得一模一樣。
夢得再深也有醒來之時,而這一夜被拉得很長很長,像是有一個輪回那樣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