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不會是新月出了什麼事吧?”
高警官隻能搖頭,簡單安慰了幾句。
老人明顯還是不安,下意識又看向旁邊的林見秋。
林見秋說話溫柔,比起問話更像是在嘮家常,又兼之他說跟鍾新月是朋友,老人便不自覺地更依賴於他。
“鍾姐不會有事的。”林見秋笑著向她保證,“也許隻是出去玩忘了時間,等回來我一定會提醒他們向你道歉的。”
老人終於被勸說回去休息。
高警官鬆了一口氣,跟林見秋一同下樓。
擔心人太多不太利於調查,葉懷霜和大胡子都在底下等著。
“你怎麼看?”高警官冷不丁地問道。
“你在問我嗎。”林見秋一步一個台階地下樓,不知不覺就落後了高警官一些,“我又不是警察,論經驗也輪不到問我吧,不怕被我誤導帶到溝裏去嗎?”
問線索也就算了,這回高警官問的分明是結論。
或者說,“見解”。
他在詢問林見秋的判斷。
高警官停在轉道上等林見秋,也微微抬頭打量著他。
老房子周邊路燈都不多,但恰好今晚月色很皎潔,那一張臉也映得清晰。
雖然有濃妝的差異,但眉眼與他學生時代的照片相差無幾,那時候他還沒有把自己搗鼓得那麼辣眼睛。
說起來也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雋秀少年,與現在更加相像。
現在的差別便是眉宇間多了成熟,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股懶散的漫不經心,但更像是遊刃有餘的從容。
真正
見了他,才知道他跟傳聞中的“林見秋”差別有多大。
或許是一夜成長。
可也沒辦法解釋他麵對通緝犯和凶殺案時的平靜。
在高警官看到過的案例之中,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人,比如天生的反社會人格,心理素質遠比常人強大得多,第一次看到血腥的場麵反而會感到興奮,而非恐懼。
然而高警官同時又並不認為林見秋會是那種危險分子。
這一部分隻是出於直覺。
就像他直覺林見秋接觸過很多案件一樣。
難以解釋原因。
之前他也曾為此遲疑過,不是質疑自己的猜測,而是懷疑林見秋的目的。
這樣的能力和心性,隻要他有心,在哪裏都能混得很好,又怎會淪落至此?
而且又好似對凶殺案格外上心似的。
但站在樓道上的時候,高警官忽然就放下了那部分懷疑。
誰會在疲憊到快要站不穩的時候也要堅持查找線索?
那本來是警察的工作。
林見秋卻好像比他們還想破案似的。
就算是為了錢——
誰腦子壞掉了指望著靠破案賺錢的?
就算報名個什麼記憶大賽,炒作炒作天才人設,來錢也比給警方提供線索快多了。
“有時候從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或許能夠找到不同的答案。”高警官答道,“我們也需要時常轉換思路。”
那意思大概是“姑且說來聽聽無妨”。
“那我就直接說結論——高警官就算不同意,也不要嘲笑我。”
高警官點了點頭。
“鍾姐不是凶手。”林見秋說道。
這個他們已經討論過了。
跟樓下老人交流過之後,高警官也越發覺得鍾新月的嫌疑很淡。
六年前鍾新月還在浮城,因為沒錢而被迫輟學打工,那時候宋齊修就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演員了,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交集。
鍾新月明顯很愛女兒,哪怕患上絕症命不久矣,她也不可能拿女兒的未來做賭注。
更何況鍾
新月身體很健康。
殺人犯的女兒並不是什麼好名聲。
“但是鍾姐認識凶手。”
“凶手是個女人,力氣很大。”
林見秋下樓梯的腳步更慢了,幾乎要想一會兒才下去一階,但也終於慢慢走到了高警官的身邊。
“凶手跟她和唐美瑜都是同鄉。”他最後說道。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直覺。”林見秋答得理直氣壯,“不是你讓我隨便說的嗎,而且,找證據好像是你們警察的事吧。”
高警官:“……”
林見秋這話聽起來倒真像是在隨口瞎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