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從白愣了愣,隨即翻了個白眼,說道:“丁雙木那孫子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他被坑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就是好奇這裏的鬧鬼傳聞是怎麼回事。”

這意思是不會跟丁雙木說這件事了。

他又把錢推回去。

於叔頭抬起來的時候眼眶都紅了,連聲說著“謝謝”。

女記者收起記錄的紙筆,幫著把最後一顆糖放到新袋子裏去。

“其他人我不敢保證,不過我朋友是真的並不準備追究了。”女記者站起了身,“你們早點回去吧,太遲了就要錯過末班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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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從白和林見秋坐在車上,看著於叔和金嬸漸漸走遠,女記者也上了自己的車,很快就開走了。

“竟然就是這麼簡單的原因?”衛從白有些唏噓。

“你本來以為會是什麼?”

“起碼有什麼自殺案轉凶殺案或者年輕時代的交集愛恨情仇啊之類的吧。其實於叔跟金嬸壓根沒見過那對夫妻幾麵吧,卻為了他們做到這種地步……難道是因為那筆啟動資金?”

“可能。”林見秋看著窗外,“也許更早。”

“更早什麼?”

“送糖的時候,他們反複強調了好幾次,雖然是無意識的,但是明顯印象很深刻,還把糖果保留了那麼久。”

“為什麼?”

“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感受到了善意吧。”

“哈?就因為這種輕飄飄的理由嗎?這又不是什麼真善美動畫片。”

衛從白覺得林見秋是在隨口瞎猜,不由說道:“你要說他們是因為那對夫妻過上了更好的生活我還更能相信一點。”

林見秋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麼,有些不經意的東西,對某些人來說,可能就是黑暗裏的光明一樣的存在。”

後麵的話,他說得很輕。

衛從白發動著車子,光顧著看前麵的路況,走上大路才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林見秋搖了搖頭,將剛剛順道拿回來的外套換上,“衛總方便順路送我去一下醫院嗎?”

“這麼晚還去醫院?”

“去看看楠楠,鍾姐明天就要出院了。”

另一個原因則是大胡子這兩天沒事就往醫院裏跑,說不準就能在醫院裏碰到,省了一趟再去找人的麻煩。

“看楠楠?那個小女孩嗎?”

衛從白也注意到了林見秋話裏的語序,比起鍾姐,他好像更在意那個小女孩。

正常來說,難道不會是大人更有存在感嗎?

“你喜歡小孩子?”衛從白猜測道。

“不喜歡。”林見秋卻答得毫不猶豫。

“為什麼?我看你對楠楠不是挺上心的,是因為她比較乖嗎?”

“跟性格沒有關係。”

“嗯?”

“小孩子,太脆弱了。”

“……啊?”

林見秋沒有再接話,前麵不遠處就是醫院大門口了,衛從白還有事,沒辦法多待,因此道了別之後就直接掉頭走了。

看望病人空手不太禮貌,以前那是沒條件。

林見秋看了看手機上剛剛到賬的餘額,思索片刻,還是轉身進了旁邊的小店。

現在還有點錢,偶爾也可以闊氣一回。

用保鮮膜裹了好幾層的果籃包裝得俗氣,唯有外麵紮著的粉紅色蝴蝶結還能算作額外的裝飾。

上方還有個粉色的兔子玩偶,比下麵的果籃還要大不少,正歪歪扭扭地壓在上麵。

“這個玩偶是我們店裏的裝飾,客人要的話需要另外付錢的。”店

員提醒道。

林見秋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一起幫我包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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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葉懷霜接過醫生遞來的紙條,掃了一眼,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打過招呼便轉身離開。

醫生在他背後搖了搖頭,低低地歎了口氣,臉上是遺憾和惋惜的神情。

葉懷霜沒有在意,隻是繼續往前走,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手機鈴聲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葉懷霜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同事的名字,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失落來。

但他還是接了電話。

同事打來電話說實驗裏某個數據好像出了點問題,想跟他核實一下。

葉懷霜的神情漸漸認真起來。

這個時間點的大廳人不少,匆匆忙忙地來來往往,一不留神就會擦肩碰撞上某個人。

葉懷霜盡量靠著邊走,抬頭掃視了一周,挑著人少的側門走去。

沒成想,剛走到門口,迎麵就撞上了什麼。

同事聽到電話對麵傳來一聲悶哼,不由問道:“怎麼了?”

“不小心撞到了人——”葉懷霜抬頭定睛一看,沉默片刻,改了口,“——兔子。”

同事:???

麵前站著的確實是一個人。

但那人懷裏抱著個大兔子玩偶,臉都擋住了大半,葉懷霜隻能憑借著微末的身高優勢看到對方的發頂。

那人被撞到後微微踉蹌了一下,葉懷霜下意識伸手,卻隻能摸到前麵的玩偶。

覺查到撞到了人,對麵的人停下來,靠在門上穩住身形,才費力地小幅度挪動著懷裏的玩偶,試圖從玩偶後麵探出腦袋來。

但他另一個手裏還拎著果籃,分量不輕,一時間空不出手來,操作上有那麼一點小困難。

葉懷霜主動幫他拿過了玩偶。

然後林見秋跟他對上了視線。

葉懷霜:“……”

林見秋:“……”

這麼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