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是刻意躲著,沒讓許媽媽看到。
“你怕她回去跟許贏說?”
“看不看得到我她都會跟許贏說的。”
林見秋搖了搖頭,他的特征還算明顯,許贏一聽就能聯想到他了。
而且就算沒有那次拜訪,許贏對他的敵意也很明顯了。
“我隻是覺得,她有點可憐。”
許媽媽看起來是很容易受到欺騙的類型。
“他是真的想殺了那個孩子嗎?”高警官還有些難以置信,“光天化日之下?”
林見秋:“也許最後會停下來。”
但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殺了那個孩子。
至少動過這樣的念頭。
林
見秋對那樣近乎癲狂的神態再熟悉不過。
“我看到他摸到刀了,小孩兒脖子上有印子。”林見秋指了指脖子上的某處位置,“沒來得及用力,你們來的時候已經消下去了。”
否則小胖墩的媽媽就不會這麼善罷甘休了。
畢竟還沒有切實的證據,鬧起來說不準還會惹怒許贏,隻會多添幾分危險性。
高警官心情有些沉重。
在這之前,他也曾往林見秋推測的方向想過,認為有那樣的可能。
直到可能性越來越大的時候,他反倒寧願是林見秋猜錯了。
一個風評優良的老好人,一個稚嫩的孩子,一個年華正好的青少年。
並不應該是這麼讓人痛惜的組合。
“永遠都不要去共情殺人犯。”林見秋說道。
高警官朝他看過去。
“犯罪就是犯罪,與其他任何緣由都沒有任何關係。”
無論是出於嫉妒,還是出於報複。
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犯罪沒有正義可言。
高警官有些無奈:“這話好像輪不到你來教我吧。”
他才是做警察的那一個。
林見秋笑笑應道:“不敢不敢。”
明顯沒有誠意。
高警官瞥他一眼,還是沒說什麼。
他們沒有離開,而是再度敲響了小胖墩家的大門。
女人看到外麵兩人還在,不由吃了一驚:“你們還有什麼事嗎?如果還想問對麵那個死人的事的話,那你們就找錯人了,我跟那家根本不認識……”
“我們想問問剛剛那位。”高警官說道,“剛剛你說許贏沒有爸爸,請問是怎麼回事?”
女人不像是隨口亂說。
而許贏也並未反駁。
女人愣了愣:“這跟什麼案子有關係嗎?”
隨即她又不在意地揮揮手:“算了,反正她自己敢做,也就別怕別人說了。”
高警官問道:“你們之前認識嗎?”
“也就見過幾麵。不過我閨蜜的一個朋友跟她是老鄉,當時還是她介紹過來這邊買房子的,以前跟我提過,我也
不是那碎嘴的人,她也不怎麼跟我來往,我也不至於無聊到天天說她閑話。”
但在警察麵前就是另一回事了。
女人嘟囔了幾句,隨即語出驚人。
“那個女人就是給人家借肚皮生孩子的,那個小孩是人家不要了的私生子。”
-
許媽媽本姓趙,許贏是隨了生父姓。
那位不知名的許先生早有家世,不過因為妻子身體不好,生了個女兒之後就一直沒能再懷孕生個兒子。
他就把腦筋動到了更年輕的小姑娘身上。
許媽媽幾乎就是被她父母賣出去的。
她家裏條件不好,還有個弟弟要上學、要娶媳婦,卻沒有錢。
許媽媽長得漂亮,她父母本想早點將她嫁出去,多拿點彩禮。
但有中間人看中了許媽媽的相貌,又聽說她上學時成績不錯,便聯係她的家人。
家裏人一合計,發現給有錢人生孩子賺得比嫁給普通富二代還多,當即便同意了,背著許媽媽就把合同簽了。
許媽媽從小就被洗腦,願意為家庭奉獻一切,再怎麼心慌,看到弟弟和父母一哭,她就心軟了。
反正就算正常相親結婚,她也不一定能遇到什麼好姻緣,倒不如優先給家裏解決困境。
於是她也就點頭默許了。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而許先生那邊,以他需要一個繼承人為由,跟許夫人承諾,生出來之後那孩子就對外說是她親生的。
許夫人明麵上答應,但實際上是很不滿與自己沒有血緣的人分家產的。
於是她先假意答應,又緩緩勸說丈夫做兩手打算。
她還沒到徹底不能生的年紀,還能繼續嚐試,若生得出來自然皆大歡喜,生不出來再把那個孩子接回家不遲。
許夫人與許先生是商業聯姻,家裏有背景,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而且許先生也更希望妻子能自己生兒子,也方便日後妻家助力,便答應下來。
所以許媽媽生了孩子之後就沒有被立刻趕走,而是被許先生養在外麵,專門照顧兒子,
許先生時不時會去看一眼。
他們準備等到許贏八|九歲的時候,如果許夫人過了高齡生育的危險線還不能生,他們就把許贏接回家。
但就在許贏七歲那年,許夫人懷孕了。
那兩年許媽媽尚且沒有多少感覺,一向被當做繼承人看待的許贏感受到了鮮明的落差,他被父親冷落了。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父母根本沒有結婚,而他的母親隻是個生孩子的工具人,許夫人厭惡這個沒有自己血緣的孩子,從不許任何人在他麵前提起。
他自然不知道父親為何冷落他。
直到之後那兩三年裏,許贏的地位和待遇急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