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也隻能一遍遍地重複:“那個手套是我的,隻有我用,我有時間、有作案的時間,他家就在我家樓下,很快的,隻能是我了,不會有其他人了,你們趕緊把我抓走槍斃吧,我都認、都認了。”
說著說著就已經哽咽起來。
然而周圍人都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並不能因此對她生出多少同情。
如果她知道凶手,那便是包庇罪犯、助紂為虐。
如果她不知道,隻是胡亂包攬,那也是故意攪亂視線,影響辦案進程。
真正的凶手反倒會逍遙法外。
這是最讓人痛恨的結果。
顯而易見,這是位過度溺愛孩子的母親,對孩子的“愛”遠遠淩駕於道德與法律之上,想讓她主動提供線索、檢舉兒子犯罪的證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直到有經驗的警察告訴她,未成年人不會被判處死刑。
如果有自首情節、態度表現良好,說不準還會獲得更多減刑。
相反,如果一味抵抗、包庇,反而會影響量刑。
許媽媽這才遲疑了。
之後又有人旁敲側擊地提醒她,既然能找上他們家的門,就意味著警方距離真相已經很近了,找到關鍵性的線索隻是時間問題。
到那時候,量刑就要按照原本的標準來了。
許媽媽仍舊遲疑良久,還沒有來得及再說什麼,先等到了許贏主動承認,人是他殺的。
他們隔著警局裏的一道玻璃遙遙相望。
許媽媽猛地起身,奔出門外,沒有人攔她。
她一直跑到許贏麵前,擔憂又惶恐地看著他。
就好像他前麵是什麼刀山火海的地獄,叫她心如刀絞。
“小贏——”
許媽媽伸出手去,想要摸兒子的臉。
許贏擰著眉頭避開了,露出嫌惡的視線:“蠢貨。”
他低聲嘟囔著,卻叫母親聽得清楚。
許媽媽的手僵在原地,眼角的淚也是。
-
另一邊。
許贏自爆身份,那些待了解的證物、作案手法之類的就是警察的工作了,林見秋被高警官趕回去休息。
葉懷霜自然是順路送他。
林見秋去路邊的便利店買水的時候,葉懷霜接到了葉臨雲發來的短信。
廢話一大堆沒說到重點,顯然是很不情願地被迫發送了這條問候消息。
也隻有最後一句稍稍直白一些,問他隔天有沒有空。
今晚回去飯還沒有吃完就走了,葉懷霜還沒聽到他家裏新出的家庭小問題是什麼。
也許是想抽空談談這個小問題。
不過葉臨雲這麼不情願,想來也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事。
林見秋打開車門上車,手裏是兩瓶樸素的礦泉水,他順手遞了一瓶過來。
“不好意思,葉老師,我現在窮,隻請得起這個,以後有機會再請你吃點好的。”
葉懷霜並不介意,伸手接了過來,隨手將手機放到一邊。
他想了想,問了一句:“你明天有空嗎?”
林見秋擰開瓶蓋,一邊答道:“明天早上我想去警局看看。”
葉懷霜問道:“因為這起案子?”
林見秋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如果下午有時間的話,還得去幫澄心姐遛狗。”
今天的遛狗工作他拜托給大胡子了。
也不知道成果如何。
不過他也沒有接到抱怨的電話,應該也沒出什麼問題。
林見秋一邊想著,一邊隨手攏了攏外套,卻不小心碰到了傷口上,不由輕輕“嘶”了一聲。
葉懷霜下意識伸手,伸到他的肩頭時才頓住,有些不自在地收回去,又拿起手機翻了兩道。
他想起那隻狗,不由皺了皺眉。
“不考慮換個工作嗎?”葉懷霜含蓄地提醒他,“你不覺得那個工作有點危
險嗎?”
鬼知道會不會又突然來一次見義勇為。
這才幾天時間,林見秋已經傷上加傷。
葉懷霜有點擔心,會不會下次見到他的時候,連他的臉都看不清了——纏滿繃帶的那種。
這種奇怪的事故體質還真是讓人擔心。
林見秋想到那隻精力旺盛的大狗,也是一臉菜色,卻隻能歎氣:“不工作哪有錢吃飯。”
還要還債。
一眼望去遙遙無期。
他說著看了葉懷霜一眼,才有點後知後覺:“葉老師明天是有什麼事嗎?”
葉懷霜把差點脫口而出的關於錢的話題咽回去,說道:“也沒什麼事。明天晚上有個活動,要兩個人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