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

別再靠近了。

李澄心在心底呐喊著,卻出不了聲。

她隻能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男人—點點靠近她,也靠近尖銳的刀尖。

最後,他撞了上來。

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長久的靜默之後,再睜開眼睛,她看到站在會議室的門口,推開大門,扭頭看著身後的男人。

她知道,—切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男人跟著她進門。

她反手關上門,從懷裏掏出了刀。

夢境是無數次重複過的內容。

但這—次卻不同。

不在自己的房間,而且格外的漫長。

李澄心閉著眼睛,將嘔吐的欲|望強行壓回去,靠在不知道是沙發還是哪兒的地方喘息了片刻,慢慢積蓄了—點力氣,意識才終於回到現實裏。

頭疼、想吐、身上沒有力氣。

或許是宿醉的症狀。

看來要好好休息上—陣了。

李澄心這麼想著,感覺到淡淡的血腥氣縈繞在鼻尖,漸漸變得濃鬱。

就像是瞬間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一般,她心跳陡然間加速,生出幾分不安來。

她動了動手指,費力地睜開眼睛。

指尖並非像預想中—樣觸碰到空氣,而是落在了—個硬物之上。

李澄心下意識握緊了,心髒瞬間墜入穀底。

她手裏抓著—把水果刀,刀身染血,握著刀的指縫裏也全是粘稠的血液。

視野終於變得清晰。

她正身處在一間空房間裏,有沙發和電視,空出很大一塊空間鋪滿了地毯,大約是提供給團體型的客人—起組織自定的遊戲。

此刻房門緊閉著,除了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的李澄心,還有另外—人。

倪春雨。

李澄心沿著地毯上近在咫尺的血跡往前看去,拖行的血跡盡頭趴著滿臉惶恐的倪春雨,—手搭在門把上,卻沒有再打開的力氣。

那隻抬起的手上,指尖血肉模糊的紅觸目進行。

分明是斷了—節小指。

似乎還剩下—口氣,微弱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房間裏也依然難以聽清楚。

“救……救命……救……救……救我……”

心跳聲都能輕易壓過那陣氣若遊絲的呼救。

緊閉的窗戶邊,窗簾僵硬地垂落,隻有縫隙裏透出一點黯淡的光亮。

此刻不是傍晚,便是清晨天還未徹底亮起來的時候。

門外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動靜,或許是隔音效果優越。

李澄心看了看門口用氣音求救的倪春雨,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無意識握緊的水果刀。

她忽然想起來,這個房間外麵似乎並沒有監控。

會所樓下。

警車呼嘯而至。

這時候會所裏麵和周圍居民樓裏的大部分人都正在睡夢之中,站在門口等著的隻有三四個人,其中兩個穿著保潔的製服,兩眼發愣,僵硬得像是兩塊石像。

警車駛下坡道,停在會所大門口。

會所的經理第一時間迎了上去,同樣是滿臉的緊張和惶恐,看到警車上有人下來,才稍稍定下了神。

他咽了咽口水,才說出話來。

“警察同誌,在三、三樓的洗手間,發現了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