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認為應該對於參加受訓的學員收取學費,用來彌補受訓期間的食宿費用,甚至有人提出更激進的主張,要把開辦培訓班打造成一種教育產業,提高學費為教會賺取高額利潤,我不否認這些提議都有一定道理,但是也應該看到收費必然提高培訓班的門檻,那些天賦出眾卻家境貧窮的人,很可能因為交不起培訓費而不得不放棄成為聖職者的夢想,一想到這些我就無法安心。”鮑裏斯嚴肅的麵龐閃過一絲悲憫,語調低沉的說,“更何況我們這個國家剛剛創立,辛德拉教會也剛剛由地下組織轉為國教,迫切需要培養更多的牧師為國家建設、為傳播教義做出貢獻,如果培訓班門檻太高,不僅選拔出來的牧師無法滿足社會需要,而且大多出身於富有階層,這些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的牧師,能夠真心為窮苦大眾服務嗎?”
羅蘭輕輕點頭,鮑裏斯牧師提出的顧慮的確是發人深省。如果用學費門檻將窮人擋在神殿之外,辛德拉教會遲早會變成富人的俱樂部,一旦形成階級固化,這個教會也就不再是為全民服務的國教,必將墮落成富人統治窮人的工具。
鮑裏斯覺察到羅蘭的神色變化,繼續說:“殿下您在內閣會議上提出的鄉村治理方案,我完全讚成,但是也要考慮一個現實困境,遠東大大小小的鄉村總數恐怕有上萬個,您要為所有鄉村至少配備一名辛德拉牧師,那就要上萬名牧師才夠,教會現在注冊在案的正式牧師總共還不到五百人,這麼大的人員缺口怎麼彌補?退一步說,就算我們培訓出足夠的牧師,也要考慮牧師個人的出身和生活經曆吧?如果大多數牧師是富人家的孩子,從打出生就在城裏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下派到邊遠山區擔任駐村牧師,他們受得了自食其力的艱苦生活嗎?即便信仰能夠鼓勵他們堅持下去,這些從來沒有下過鄉,連穀子和稗草都分不清的年輕人,恐怕很難與鄉下同胞建立起共同語言,更不要說親如一家,相比之下,那些出身於鄉下窮困家庭的孩子更接地氣,更了解鄉親鄰裏的所思所想,也就更能融入鄉村社區,實心實意紮根鄉村,也隻有在這樣的前提下,殿下您的鄉村治理規劃才能走上正軌,取得預想中的成果。”
鮑裏斯牧師這番話真正觸動了羅蘭的內心,臉色變得格外鄭重:“您說的對,辛德拉教會絕不能成為富人俱樂部,培訓牧師也不該以收費的方式設立門檻,對那些的確有經濟困難的學員可以適當提供食宿補貼。”
鮑裏斯牧師令人望而生畏的黑臉膛難得浮現笑容,“我算過一筆賬,每年開設十期培訓班,每期按照一千人計算,教材費、授課費加上對窮學生的食宿補貼,政府財政至少需要為教會提供每年兩百萬金塔勒的教育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