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臨院,位於安國候後園,院落不大,卻樹木蔥鬱,環境宜人!

因袁修月身在後位,這裏一直都有人定時打掃,如今雖兩年已過,卻不見一絲荒蕪之氣!

庭院裏,兩排無憂樹,華色香鮮,枝葉分布,繁盛的葉子,在微風浮動下,嘩嘩作響!

不出意料,袁家並未差人過來伺候袁修月起居,是以,影子隻得臨時棄武從廚,在後院的小灶房裏,正忙前忙後的自己動手張羅著午膳!

前廳裏,袁修月瞳眸紅腫,倚窗而立,怔怔的凝望著窗外已到了花期,即將盛放的無憂樹,心中思緒萬千!

當年,因為那一夜,那份極其短暫,卻溫暖了她身心的記憶,在回京之後,她便栽種了這些樹。兩年前,她入宮之時,這些事還未到花期,如今兩年時光,如白駒過隙,那燦若豔陽的花,開了又謝,而她,卻從來不曾見過……

就像與它們同名的那個人……

“你沒事吧?”

靜靜的在袁修月身後佇立許久,見她一直不言不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南宮蕭然終是忍不住輕歎一聲,滿臉擔憂的與她遞上一盞熱茶!

“我能有什麼事?”

恍然間,自深思中回神,抬眸迎上南宮蕭然關切的眼,袁修月苦澀一笑,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熱茶,輕輕淺啜,她將唇瓣抿緊:“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有的時候,有些事情即便做好了準備,真正麵對的時候,還是會很難受!”緩緩的,勾起一抹淺笑,南宮蕭然蹙眉指了指她哭紅的眼,戲謔道:“就像你現在這樣!”

對南宮蕭然苦笑了笑,袁修月深深一歎:“王爺不覺得,有的時候,知之為不知,反倒更好嗎?”

“好嗎?本王不覺得,不過本王倒是覺得……”凝著她的眸,微深幾許,南宮蕭然雙手抱胸,一副很受傷的樣子:“你這丫頭十分記仇,好像還在生我的氣啊!”

袁修月蹙眉反問:“王爺何出此言?”

“那那……到了這裏,你還叫我王爺,這不是拿我當外人嗎?!”笑指著她,南宮蕭然忍不住輕歎著揉了揉她的發髻,眸色微潤,他暖暖說道:“你知道嗎?這個時候,比起你笑,我寧願看你哭……”

因南宮蕭然親密的舉動,袁修月斜倚在窗前的身子,不禁微微一僵!

不曾去拂開他的手,她微微抬眸,凝睇著南宮蕭然儒雅俊逸的臉龐,語氣平淡卻又滿是無奈:“不是我把你當外人,而是……自我入宮之時,你我之間,便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月兒……”

迎著她的眸,卻明顯感覺她心中抗拒,南宮蕭然有些尷尬的將手收回,眉宇輕攏著,他的視線在屋內穿梭而過,終至再次與她相接:“在這裏,從來都沒有皇後,也沒有寧王,有的,隻是你我!”

眸色中漸漸浮上淺笑,袁修月低頭喝了口茶,反問道:“然後呢?”

“然後?”

將袁修月淺笑的模樣深深的烙在腦海,南宮蕭然心底柔軟一片,輕輕抬手,他扶上她的肩頭:“我知道,你心裏難受,現下若你想哭,便痛痛快快的哭,在我麵前,你不必硬撐!”

聞言,袁修月的心底,緩緩劃過一道暖流……

眸底雖仍是灰蒙蒙的,她掩著唇,微微低咳一聲,抬手拿掉他的手,而後狀似隨意的轉頭看向窗外長勢繁盛的無憂樹:“你看我像是在硬撐嗎?我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嗎?”

眸底閃過幾分無奈,南宮蕭然臉色微黯了黯,輕輕喃道:“沒事就好……”

嘴角仍然輕輕彎起,袁修月一直不曾回頭。

凝眉看著了她纖弱的身影,南宮蕭然微微思忖,到底上前一步,與她並立窗前,語氣淡淡道:“月兒……你可還記得,在麗山之上,我曾說過的話?”

心下微微一窒,袁修月靜窒片刻,輕輕的,點了點頭:“我記得!”

那日,他曾對她說,如果可以,他隻願做她一人的蕭然!

但,無論是她身為皇後時,還是現在,她們之間的關係,就如她方才所言,自她進宮之時起,便再回不到從前了!

是以,眼下,她能做的,便隻是微轉過頭,神情極淡的對他輕道:“那日之事,與我而言,隻不過是一場戲罷了,我會忘記,你也不必過多介懷!”

“月兒!”

目光如炬的緊盯著她,南宮蕭然忍不住道:“你該知道的,我在麵對你的時候,並非真的在演戲!”

她知道!

她當然知道!

隻是,她知道,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