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滾落下來,沿著她清秀的容顏滑向精致的鎖骨,她不由自主的身形隱顫,耳畔聽到他緩緩溢出的聲線,“如果我今天沒攔著,你真的會開槍?”
他指的是廖雨辰那件事,顧念清澈的眼眸空洞的眨了眨,毫不避諱,甚至不加思索的回了句,“會。”
清淡的字音,透出蘊含的篤定。
帝長川揚起了薄唇,俯身吻了吻她汗濕的鬢角,他相信,她能做得出來。
有的時候,一個人骨子裏蟄居的狠戾,會潛移默化在思維中,如影隨形相刻在記憶裏,靜待時機,一經發作,便會無窮無盡。
他如玉的手指扶著她的臉頰,咫尺的距離,吐息如蘭,“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挺狠的。”
這個‘狠’字能從帝長川口中道出,絕對意義尋常。
他在這個圈子裏,素來以‘狠戾絕情’著稱,能讓他不假阿諛和調侃的親口將這個字眼給予他人,足以見得,顧念的狠,早已超乎了他的想象。
那日在別墅,她能手持手術刀,幹淨利落的連捅人數刀,她能在他舉槍,而毫不猶豫的上前,將槍口對準自己心髒。
今日,她又能果斷曆練的朝著廖雨辰和自己連放數槍……
這每一次,都不得不說,確實讓帝長川刮目相看,也歎為觀止。
顧念聞聲,毫不客氣的扯唇一笑,旋即抬手推開了身上早已饜足的男人,並順勢起身,朝著他欺了上去。
變被動為主動,她瑩白的小手扣住男人的脖頸,卻沒用力,反而輕輕的撫著他棱角分明的俊顏,細細描摹著他英氣的輪廓,柔柔的嗓音相伴,“若下一次,帝總還想試探我的話,就不會有今日這兩槍空槍了!”
她話音一頓,粲然的笑顏微微莞爾,望著他,陰柔魅.惑,那樣美,也那樣厲。
顧念抬手朝著自己的太陽穴,比劃了個爆頭的手勢,“我會毫不猶豫的一槍爆了他的頭!”
“所以,請帝總一定要三思,別為了試探我,而枉費了自己弟弟的性命才是!”
話落,她也從他懷中抽身,抄起一旁的薄毯,裹在身上下了床。
帝長川仍舊靜默的躺在床上,沒有攔她,也沒說什麼。
反之,他竟閉上了眼睛,隱隱上揚的唇邊幅度加大,享受著心底的那種異樣的感覺,像一望無際的死海,被什麼沉入,激起的漣漪波瀾。
又像是無風無浪的海平麵上,一艘期待迎風破浪的巨輪,難得的遇到了一絲微風。
那種感覺,令他回味。
他慢慢的睜開了陰鷙的眼瞳,看著還在偌大房中來回走動的女人,幽沉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他果然沒選錯,隻有這個女人,才能讓他那死寂的心,慢慢複燃。
顧念沒有走,也沒有急著洗漱整理,她隻是裹著小毛毯,在房中周旋了一圈,一無所獲後,便坐在沙發上,撥通了前台的電話。
片刻後,門鈴聲響起。
顧念換了件浴袍,走出去開門。
再回來時,她手上提了個小小的醫藥應急箱,側身坐在床邊,“處理下傷口吧!”
帝長川定定的看著她,也沒拒絕,任由她撫上自己的手臂,檢查創麵,消毒清理,塗藥包紮,一氣嗬成。
因為隻是子彈劃傷造成的,所以並不重,簡單處理一下即可。
全部妥當後,顧念收起了醫藥箱,看向他時,伸手解開了自己身上浴袍的係帶,俯身又覆上了他。
她很少這樣,亦或者說,從未這樣過。
但帝長川不記得了,他隻是幽深的眼瞳略顯迷離的望著她,感受著她環著自己的脖頸,殷紅的唇瓣覆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