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對錢並不太在意,她一邊盛飯一邊道:“能不能不賣冰水了,或者讓他們拿走喝,他們站在那裏喝,汗膩膩的,味道好重,而且很占地方,影響賣棒冰啊!”
“說得倒也是!”李清回想白天的情形,確實喝冰水的人影響生意,有些人可以一口喝光,圖個爽勁,有些人卻細細品味,急得後麵買棒冰的人跺腳大吼,甚至等不了的,抽身走人,是該想個法子了,可是如果不賣冰水,品種又少了很多,不利經營,隻恨店麵太小,容不下他們坐下喝。李清思前想後,漸漸地打上道路的主意,正好店門口有幾棵大樹,樹下放一些桌椅,任他們喝水聊天去,反正現在也沒什麼城管,而且這個冰水生意也可交給楊釗去做。
想到了解決辦法,這頓飯李清吃得格外香甜,仿佛他眼前的飯菜都變成了銀兩銅錢,他東拉西扯,向二女憧憬著未來,房間裏不時傳來陣陣笑聲,越過院牆、越過樹梢,連天上的月兒也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之中。
次日,李清便以每天五十文的價錢雇了一名做粗活的大姐,洗碗打雜,替代楊釗工作,而楊釗則負責冰水生意,職位由夥計升為項目經理,又招了一名手腳麻利的夥計,負責烤蛋筒,車夫也充分利用,跑腿送外賣,這樣一來,李清的小店已經有了四名雇員,當別人稱他為李掌櫃時,他也欣然受領了。
這一日賣得最火爆當屬蛋筒雪泥,五文一支,這種爽滑細膩的美味冰品,如長了翅膀,半天時間消息便傳遍全城,到下午時,府前街口出現了幾年未見的盛況,排著長長的隊伍,蜿蜒如蛇行,望不見尾,一把一把的銅錢落在瓷罐裏,撞擊出美妙的‘丁咚’聲,李清一邊收錢,一邊遞去一塊紅色或黃色的圓紙牌,紅色表示雪泥,黃色表示棒冰,動作準確,分文不差。
櫃台外擠滿了大群孩童,個個伸長脖子,眼中渴望,巴巴地等著,眼看到手的,歡喜得直拍巴掌,惹得旁邊饞嘴同伴直咽口水,有的焦急得哭出聲來、有的扯住爹娘苦苦央求。
這時府前街上走來一名黑麵髯須大漢,看衣著打扮應該是南詔土人,他背一個大竹簍,竹簍裏坐著一個年邁老嫗,身子佝僂,他將竹簍輕輕放下,指著路人手上的雪泥低語幾句,老嫗緩緩地點點頭,他走近櫃台,看了看價目表又摸了摸身上,麵露難色,可回頭凝望老嫗,卻見她一臉向往,便狠狠地咬了咬牙,撥開人群,橫插進隊來,他長眼微合,閃光,將二文錢往桌上一拍,喝道:“給我來一支雪泥!”
櫃台上一片寂靜,挨他近的人,都屏氣停息,慢慢地挪動腳步,腰漸漸彎成弓狀,向外扭去,隻惟恐此人會暴起殺人。
“抱歉!客倌的二文錢隻能買一支棒冰。”簾兒不為其態度粗暴所動,俏生生的臉龐依然笑顏相迎。
“我隻有二文錢,但就是要買雪泥!”那大漢不理,又用勁將錢往前一推,“你們少賺一點,就按本賣給我,不行嗎!”
李清見他橫蠻,伸手將兩文錢扣住,直視他的眼睛怒道:“你怎知道我雪泥的本為二文,再者,就算我的本為二文,我又憑什麼按本錢賣給你,你非漢人,不排隊不知禮倒也罷了,我送你一支又何妨,但你態度凶暴,我李清吃軟不吃硬,今兒就偏不賣給你。”
說完,他向楊釗使了個眼色,‘養兵三日,用在一時’,該他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