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餘的那副樣子, 實在讓司禮厭惡極了,明明知道他說的都是假話, 可是你拿他也沒有辦法。她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罵人的詞過了幾遍,張張嘴, 還是罵不出口。

謝懷餘這幅死要錢還不說真話的樣子, 惡心了他們倆還不夠,他的手指沾著唾沫數著一共有多少錢, 臉上是遮不住的喜意,“還有什麼要問的, 我言無不盡啊。”

“你認識司禮?”司禮死心的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她沒想到謝懷餘因此變了臉, 他的手抖了抖,張了張嘴,接著整個人都開始抖。原本坐直在床上的身子, 立刻偏癱了下來,麵部猙獰, 雙手無力的揮著,朝著床頭櫃的方向移動。

“喂喂喂,謝懷餘你幹什麼!”謝懷餘盡力挪動身體, 讓自己的手能裏櫃子更近點,但他的做法,首先讓他離司禮更近了一點。

“你站遠點。”楚臨用勁把司禮往後一扯,“他好像毒癮犯了。”

謝懷餘的臉上, 大顆的汗滴開始滴落,他的手抖著拉開第二層抽屜,喘著粗氣,雙眼無神,咬著牙拿起抽屜裏的一小袋白色粉末。

楚臨皺著眉踢開了他的胳膊,把第二層抽屜全部抽了出來,抽屜裏有三個同樣裝著白色粉末的袋子。雖說從昨晚的資料來看,他吸毒已經有很多年了,但他早已經從戒毒所裏出來。隻是沒想到又染上了毒品,不對,也許毒品這種東西,根本不是能輕易戒掉的。

“給我,給我。”謝懷餘掙紮著,雙眼通紅,他捂著自己的胸口,看著楚臨手裏的東西,語氣哀求,與之前得瑟的人完全不一樣。

“給你?”楚臨冷笑一聲,“行啊,就按你剛才說的,你回答我們的問題再給你。”

“可以可以。”謝懷餘,眼裏難得的有了些神采,他咬著自己的手腕,“你們問吧。”

“你和周以寧是怎麼在一起的?”

謝懷餘這次老實多了,他的眼睛一刻都沒有從小袋子裏離開,“那個老東西看上了我的資源,想拉我入夥,就把女兒塞給我了”他說話說的斷斷續續,有時甚至咬到了舌頭,好歹說完了這段話。

“什麼資源?”司禮追問。

“先……先給我一撮吧,求你們了。”謝懷餘狀態很糟糕,臉色極為蒼白,他把頭發撩起來,可以讓人看到臉上突出的顴骨,駭人極了。

“先回答問題。”楚臨強硬極了。

謝懷餘沒有辦法,他眯著眼睛,咬著被子,“拍花子。”

司禮簡直要站不穩,周經緯是她最敬重的叔叔,聽這話的意思,怎麼像是和人販子扯到了一起,“那張傳單是什麼意思,雲中誰寄錦書來?”

謝懷餘眼珠都快要翻了過去,楚臨往他嘴裏塞了顆糖,沒成想噎住了他,“咳咳,老頭子組了幾個人,有盯人的,拐人的,還有收人的,組織就叫這個名字。”

謝懷餘的答案,像是給司禮腦中隨意閃過的猜想,重重地錘了一下。告訴她,你沒有多想,這些都是事實,就是這樣的,你最敬重的人,你好朋友的父親就是一個人販子,還是主謀!

她的眼前暈暈的,閃過很多曾經在周以寧家的畫麵,周以寧父母雙全,他們也很恩愛,每次看到她和周以寧在一起,都會打趣她,但是這些事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那邊,謝懷餘已經受不了司禮這樣沒頭沒腦的問問題,一股腦的將知道的東西一口氣說了出來。

“是老頭子找我的,我一開始也不同意,他女兒挺俊的,他想把女兒給我,我就願意了。拐了多少人我也不知道,我隻負責幫老頭子牽線。本來啥事沒有,後來老頭子談事的時候,一個臭丫頭,叫司禮,好像聽到了,他就讓我動手弄死她,後來周以寧也死了,他們夫妻都走了。”

說完一大段,謝懷餘喘了很久,他的嘴很幹,閉著眼睛。

司禮是被楚臨攬著懷裏聽的這段話,當然她聽到中間時,就已經沒有太聽進去謝懷餘在說什麼了,她的腦子裏全是:怎麼可能呢?

“你怎麼又染上的毒癮?”楚臨替司禮問。

“我表弟說碰到一個和司禮很像的人,我做夢啊,每晚都是怎麼動的手,我太難受了。”謝懷餘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

屋裏沒有人可憐他,“你有什麼證據?”

“抽屜裏,抽屜裏有一個錄音機,我後麵沒有說謊了。”謝懷餘眼睛紅腫看著楚臨拿到了錄音機,把它包好,又把手裏的袋子仍給了他,攬著司禮出了門。

楚臨出了門,撥打了警察局的電話,舉報了謝懷餘的吸毒行為。

——

他們開著車,連夜回了浮城,司禮一路上精神都很差,她的手指纏在一起,嘴唇抿的緊緊的,也不肯說話。

他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下午了,司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有些事,已經可以解釋的通了,比如為什麼周以寧突然有了男朋友,為什麼她從來沒讓司禮見過她的男朋友。

上輩子她的死亡,也是因為周經緯的安排,之後謝懷餘動的手,從周以寧的日程本裏,她是6月19出事的,那天是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