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踏上海城,喬俐茵先帶著凡凡去他外公的墓地。

當年,她從精神病院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殯儀館找爸爸的骨灰。

幸好公司的保安隊長念及舊情,將骨灰領了,葬在鄰市一個便宜的墓地裏。

雖然淒涼些,但也好過葬在海城,與那個男人同處一城的好。

喬俐茵牽著凡凡走到時,那裏卻已經墓去墳空。

找了附近的人問過才知道,墓被人移去了萬靈山。

萬靈山是海城最貴的墓園,寸土寸金。

喬俐茵心裏微動,連忙帶著凡凡打車回海城。

到萬靈山,父親的墓所占的位置是守墓人所說的最好的黃金寶地。

她看到立墓人那一行,整個人都震住了。

是厲近堯!

他為什麼給爸爸遷來這裏?

還是他還不甘心,爸爸人都死了,都不讓人安寧?

暗暗捏緊了拳,看完父親,喬俐茵撥通一個號碼……

厲近堯注視著這個陌生號碼,半響才覆到耳邊接聽。

女人熟悉而又輕快的嗓音仿若從天邊傳來:“近堯,聽說你最近一直在派人找我?”

厲近堯握著手機,完全忘記了反應。

“好吧,是我的錯,我都忘了,我是你的仇人,你怎麼可能要見我呢,你巴不得我死掉永遠都不再出現才好呢。”

喬俐茵正要掛斷手機,男人低沉而又微喘的嗓音在那邊傳來:“在哪?”

“可以見嗎?那太好了,我在上津路的人民廣場,等你哦。”

譚凡剛剛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就見眼前一陣颶風刮過,一直在辦公桌後麵辦公的厲近堯不見了!

他追出來連影子都沒再看到。

電梯沒那麼快,估計是從樓梯跑了。

譚凡發懵,總裁這樣急切的樣子,除了得知喬小姐在加拿大的消息那次,這也就是第二次。

人民廣場,喬俐茵和凡凡並排坐在長椅上。

“媽媽,我們還會回去嗎?”凡凡看著這個陌生的城市,立馬又開始想念爺爺和徐叔叔。

喬俐茵撫撫他的頭,堅定地答:“會,我們一定會回去!”

等到治好兒子的病,等到……

那時候,他們就走,到那時再走,就永遠不會再回來,永遠!她在心裏告訴自己。

高檔的銀灰色車子在路邊急刹停下,驚起一路人的尖叫。

車門開,厲近堯走下車,他目光如矩看向廣場中央長椅上的一大一小,心髒跳動如雷。

喬俐茵看到他,雙眸微不可見地緊縮了下,很快又漾起笑,牽起凡凡也走向他,並主動打招呼:“近堯,上次我差點就死了,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再也見不到你怎麼辦呢?”

她的笑,她說的話,和曾經的樣子一模一樣。

厲近堯竟有些恍惚,中間失去的四年,似乎都不曾存在過。

“可以請我們吃飯嗎?我們都餓了。”喬俐茵走近,拉過他的一隻大手搖頭,又轉頭看向身邊的兒子,“凡凡,餓不餓?想吃什麼?”

凡凡黑葡萄般的眼睛直直盯著厲近堯,好一會兒,點頭:“我想吃披薩。”

厲近堯定定的看著這個孩子,片刻後高大的身軀緩緩俯下去,抬起撫上孩子的臉,心底情不自禁地柔軟如棉。

他向來不與小孩子接近,總覺得麻煩。

尤其他是徐少晏和喬俐茵的孩子,自己怎麼都不會喜愛才對。

可看著孩子水晶一樣的眼睛,他卻怎麼都嫌惡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