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想哭就哭吧。”
我搖搖頭,順從的喝藥。
“哪天有空,讓十三嫂來一趟吧,深宮裏悶,想找人說說話。”
他摸摸我的額頭,見沒有燒了,才歎氣點點頭,“我知道了。”
“幫我看著點春兒,若是不行,讓他送晴兒到祈縣。那裏恐怕很冷清。”
“春兒這孩子怪懂事的,在宮裏頭有我看著,沒事的。”他仔細抹過我嘴角的藥汁,又讓我涮了口。
“我現在誰也不想見。”
“若蘭,別跟他拗氣了,他也是逼不得已。”
“我現在隻當他不存在,什麼都不想幹了,不想求了,隻希望他賜我個痛快。”
“別說傻話。”
“這樣的人值得你為他賣命?你和我一樣,都是太容易心軟。”
十三倒是笑道,“什麼為不為的,我做事隻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回握他的手道,“婦道人家,還是俗了,隻想著自己心裏那點事兒。倒是你,路越走越寬,人生也無憾了。”
他微微抿唇,替我蓋好被子,囑咐我好好休息,即匆匆離去。今時的他,已不再為這些兒女情長的事駐足了。
我一覺睡到半夜,中間無夢,屋子又暖和,那夜寒風中的奔跑好像做了一場不真切的夢。
秋雨告訴我說,弘曆和春兒來看過我,見我睡得熟,才離去。
桌麵擺放了上好的藥材,滿屋藥香,看來又是如意送來的。
“皇上好幾天沒來了。”秋雨一邊收拾一邊念叨。
“你怕是瘋了,這裏是貝子爺側福晉的院子,說這種話!”
她驚嚇得趴的跪下身。
第二天一早,寧靜就匆匆過來了,我也未與她廢話,將晴兒交待予我的事,再轉述一遍給她。想來十三昨晚有跟她說過,她也未與我說些客套虛偽的話,一樣樣都應了下來。
我無意再與她攀談,她見我疲倦,嘮叨幾句,隨即離開怡蘭院。
當夜,吃晚飯時,雍正來了,神情無異。秋雨昨晚跪了一夜,伺候時兩腿發抖,我默默吃飯,沒有說一句話。
秋雨端湯時,不小心灑了些出來,他厲聲斥責道,“做事不利落,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我心裏冷笑一聲,轉了個身,麵朝裏繼續吃飯。屋外一聲又一聲響起秋雨的哭叫。
“你那些要求朕都應允了,還在生氣?”
“多謝皇上隆恩。”
他倒是一笑,“心氣倒是不小,別傷身就好了。”
我哼了一聲,冷冷道,“那丫頭是該打死,否則我的孩子不是死得冤枉。”
他放下筷不悅道,“這話什麼意思。”
“誰造的孽,各人心裏知道。”
“哼,你不知道事,想不明白的事,朕說個幾天幾夜也道不完,放下你那點小性子,朕的寬容是有限度的!”
“你又何須再寬容我,我也從未想過對你感激涕零。”
他一拍桌子起身怒道,“朕一心為天下百姓,為天下安寧太平,從不不需要對任何人解釋!”
我冷笑道,“那你就繼續找著這個恍子欺騙自己,欺騙天下,掩耳盜鈴吧。”
他臉一陣紅一陣綠,反倒笑得有些猙獰,“好,好,朕倒看你能強到何時!”
不等我回複,他大踏步跨了出去,我追出門,大聲道,“你下次再利用我,這場戲你就一個人唱下去!”
他沒回頭,一轉身便氣衝衝消失在門檻,身後秋雨大聲哭叫著讓我饒命。
我走近看她滿臉冷汗,嘴唇發直。兩個太監正拿著棍子站立,看樣子二十板已經打完了。
“你拿藥給我喝時,怎麼沒想著有今天?”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拉住我的袖角抽泣道,“皇上說那藥性子溫,不傷身體,側福晉,奴婢也是身不由已啊。”
“你這麼忠心,我倒還真不敢拿你怎樣了?去,把這忠心的奴才抬到亁清宮給皇上,省得做戲,惹得人心煩!”
“是,側福晉。”
我一個人緊緊把門拴上,背靠著,大聲的哭出聲來。隱隱約約間,聽到清晰的木魚聲,才知道清玉又開始念經了。
雍正一年的八月底,又是一個讓我驚心動魄的日子,再一次讓我感歎時日的匆匆,歲月不饒人。
自那日爭吵後,雍正有段時間沒來怡蘭院。我身子時好時壞,人也沒有什麼精力,也就弘時與福雅夫妻時來陪我。
今日幾個小阿哥都沒來向我請安,我料想發生了什麼事。晚飯時分,弘時匆匆來了,我喚了新宮女小菊出去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