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北提前幾天和教導員說過, 所以第二天很早彭向春就過來了。
她年約三十,中等身材, 一張圓圓的臉,看起來格外可親。
陸向北喊了聲嫂子,又給兩人分別介紹。
彭向春抓著阮青的手,笑道:“妹子長得可真俊,早就想認識你了,一直沒時間。我家那口子說自從你來了,小陸是一到時間就往家裏跑。我那時候就想小陸媳婦得多漂亮啊, 現在一看果不其然,我要是小陸啊, 估計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家裏。”
除去張嫂的陰陽怪氣,阮青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打趣。
她解釋說:“是因為之前家裏不開火,吃食堂的, 他才總回來。”
彭向春笑而不語, 光用眼神在兩人中間掃來掃去。
陸向北竟也有些難以招架, 輕咳一聲:“我去砍柴。”
當事人之一溜走, 彭向春倒是沒有繼續打趣, 她收斂笑意, 問阮青:“菜買了嗎?”
阮青說買了, 把她帶到廚房。
兩人都不是小氣的人, 請客吃飯當然要好好招待。
昨天上縣城稱了兩斤肉, 兩根排骨,半塊豬心,還有一條鯽魚。
山裏晚上氣溫低,肉放一晚上還是新鮮的。
彭向春瞧了眼,呦一聲:“今天我們可有口福了, 你想做什麼菜,心裏有數嗎?”
“準備做個紅燒肉,排骨蒸著吃,豬心切片爆炒,鯽魚做湯,再涼拌一個萵筍,炒個韭菜怎麼樣?”
“可以啊,沒問題!”
彭向春沒有意見:“我都不會紅燒肉呢,要怎麼做?我給你打下手。”
阮青掏出食譜,臨時抱佛腳:“我先看看。”
彭向春:“……”
按照食譜上說的,做五花肉之前要先燒水,水開口肉放進去煮五分鍾,撈出洗淨切塊。
“然後呢?”
彭向春問。
“再炒糖色。”
“這是啥,怎麼來?”
“用糖炒?”
菜譜上隻有文字沒有圖片,阮青也不確定,她按照書上說的,嚐試往鍋裏放了三勺糖、小半碗水和一丁點油。
第一次炒糖色因為火太大以失敗告終,第二次她們吸取了教訓,隻留小火,就這樣慢慢炒,終於使糖融化變色。
阮青手不停,看鍋裏的糖變成焦糖色,開始起泡了,立刻把切好的肉倒進去。
溫度極高的糖遇到冷掉的肉,立刻糖花四濺。
有一滴糖飛到阮青手上,燙的她一激靈。
她才第二次做飯,之前蒸排骨沒有絲毫難度,遇到這種情況人就傻了,躲得遠遠的不敢上去。
“我來。”
彭向春接過她的鍋鏟,走上前翻炒。
糖炒得正是火候,肉塊翻炒幾下,很快就變成誘人的棕紅色。
“然後呢?”
“然後放調料。”
阮青回過神來,把準備好的調料拿過去。
她買的時候嚴格按照菜譜,這時候倒也不會手忙腳亂,隻是受地域限製,有兩味調料沒找到。
但就算是縮減版的,也讓彭向春咋舌了。
“做個肉要放這麼多東西啊?”
蔥片薑段放進去,沒有料酒用白酒代替,再放八角、桂皮、桂葉、和老抽,翻炒均勻加熱水沒過肉,蓋上鍋蓋大火煮開再轉中火慢慢悶。
之後主要就是磨時間,煮一個小時放鹽再改小夥慢燉,中間沒水添水就是了。
彭向春做菜全憑經驗,對所謂的菜譜不感興趣。
阮青根據菜譜買回來的調料她有些都沒見過,很疑惑為什麼要放樹皮樹葉去豬肉,還用糖,那做出來的肉甜唧唧,能吃嗎?
因為第一次見,彭向春的不信任都埋在心裏,並沒有表現出來。
但很快,從鍋蓋縫隙飄出來的香味就推翻了她之前的結論。
那個味道實在是太香了!
彭向春吸了吸鼻子,覺得這味道跟曾經在飯店外麵聞到的紅燒肉味道完全一樣!
是不是飯店裏也是這麼做的?
她這下知道是自己見識少了,慶幸之前沒亂說話惹人笑。
隨著時間推移,肉的香味越來越強烈,隨著風飄散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