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仿佛有著天賦一般的惹人厭技能, 而張嫂絕對是裏麵的佼佼者。
她一開口,場上所有人都愣了。
半響才有人道:“這和小阮也沒關係啊。”
張嫂:“怎麼沒關係?小阮難不成登報斷絕關係了?”
“沒有。”
“那不就是了。”張嫂嘲諷地笑:“沒和□□割席, 怎麼配當老師?”
“哦——”阮青拉長了聲音:“原來張嫂能當上收銀員,是因為好和地主成分的爹割席了。”
張嫂麵色驟變:“你胡說什麼?”
阮青笑而不語。
周圍人麵麵相覷,他們也是才知道張嫂竟然是地主出身。
對大多數普通人來說,講知識分子問題有多大,他們很難有特別深的體會,但是換成地主就不一樣了。
那是發自內心的厭惡。
“張小草,你爹真的是地主?”
一個軍嫂站起來問。
“沒, 她胡說的!她才來多久啊?知道什麼?”
阮青很淡定:“我是不知道,要不嫂子你來說說內情?”
張嫂氣得漲紅了臉, 一句話說不出來。
這樣的表現無疑增加了阮青那番話的可信度。
眼見著張嫂成為其他人的攻訐對象,阮青心裏沒有一絲多餘的感觸。
張嫂把自己的出身瞞得很死,這也和當時的社會情況有關。
張小草父親是地主, 母親是地主的妾, 她和丈夫定的是娃娃親, 結婚的那一年全國解放了, 新的婚姻法規定了一夫一妻製, 小妾可以選擇離婚或者留下。
當時張小草的父親已經被打倒。在她的勸說下, 母親與對方離婚, 重新嫁給了另一個張姓鰥夫。
之後張小草就一直把繼父家裏當娘家走動, 至於親生父親則一次沒提起過。
這事是阮青偶然從馬翠蘭那裏聽來的, 本沒打算宣揚出去,可張嫂既然想用她的出身做文章,就不能怪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張嫂被一群人連翻逼問,她心理素質倒是好,很快反應過來, 隻一個勁否認,說阮青撒謊,多餘的字一個不講。
她說不說都無所謂,其他人已經心動了。
這和他們平時有沒有過節沒關係,主要是張嫂的工作太誘人。如果能把她給弄下去,說不定自己就能當上售貨員呢。
多虧了張嫂平日裏不會做人,得罪的人太多,以至於別人想著算計她的時候,竟然連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黃杜鵑儼然成了□□大會的會場,這頓飯估計也是吃不下去的。
事情到現在已經和阮青沒了關係,她也不需要再留下,於是起身向黃杜鵑告別。
黃杜鵑的表情有些僵,畢竟好好的喬遷飯被弄砸,是個人都會不高興。
“那我就不留你了,今天家裏……唉……”
阮青微低著頭,似乎有些歉意。
“再見。”
兩家就在隔壁,出了門幾步路就能到。
阮青回家的時候,陸向北還正在吃飯。
見妻子回來,他有些驚訝:“吃完了?”
“沒有,鬧掰了,還沒吃呢。”
阮青靠在他背上,幽幽歎氣:“我好餓,喂我吃一口。”
陸向北夾了一塊土豆送到阮青嘴邊,等她吃完才問:“怎麼回事?”
“張嫂找茬,我又找了回去,現在她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