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陸向北被懷裏人的掙紮鬧醒,叫了聲妻子的名字,對方絲毫沒有反應,伸手一摸,額頭上都是冷汗。
陸向北嚇了一跳,想起身點燈,剛一動,就被人保住。
睡夢中的人像是怕他離去,雙手嘞得很緊,嘴裏發出痛苦的嗚咽。
“醒醒。”陸向北摸索著掐到妻子的臉蛋,摸到一手濕潤,感覺一陣揪心。
“青青。”
他拍了拍妻子的臉,喊了好幾聲。
夢中的人有轉醒的跡象,嗚咽的哭聲停止,也不再掙紮,雙手緊了緊鬆開,隨後聽到一聲很疲憊的歎息。
“醒了?”陸向北問。
阮青過了半響才應了聲:“唔……”
“做了噩夢?”
“好像是。”
阮青想不起夢的過程,隻記得最後一個畫麵——就是陸向北在負責修路的時候遭遇山上滾石,被砸中腦袋,當場去世。
夢裏的絕望感太強烈,以至於醒來也沒法徹底擺脫。
阮青鼻子有些發酸,緊緊抱住陸向北。
陸向北輕拍著她的背,問:“怎麼了。”
“夢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阮青喃喃道。
夢中的情景太真實,讓她總有種曾經發生過的錯覺。
這樣的感覺最近總是出現,讓她不得不防備。
“夢而已,不能當真。”
阮青沉默了一會,問他:“我聽說部隊有時候要負責修路?”
“那是工程兵。”
“你們不用修?”
“不用。”
陸向北他們這支部隊算是精銳,負責守衛三百公裏外的滬城,平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訓練,不可能被拉去修什麼路。
阮青聽他說的這麼肯定,心裏稍稍放心了一些。
陸向北聽出來:“夢到我了?”
“夢到你去修路,出了事。”阮青趴在他胸口說。
“都是假的。”
“我知道。”阮青被他拍的很舒服,又有些發困。
陸向北問:“喝水嗎?”
“不喝。”
“去廁所?”
“也不去。”
阮青換了個更舒服姿勢:“我困了,要睡覺。”
後半夜還算安穩,一覺睡到天亮。
早上醒來的時候陸向北剛起床,正在穿衣服。
“最近幾天會忙,晚上不用等我。”
阮青靠在床頭,隨口問:“忙什麼?”
陸向北:“過陣子把新兵帶出去拉練,需要提前規劃好。”
“你也要一起嗎?”
“嗯。”
“要出去多久?”
“不一定。”
陸向北係好腰帶,帶上帽子,對阮青說:“你多睡一會。”
人走後,阮青依舊靠在床頭,沒什麼睡意,也不想起床。
她無所事事,不經意又回憶起昨晚的夢。
通常情況夢在醒後會很快遺忘,這個夢有些例外,昨晚醒來隻記得最後一個模糊的畫麵,現在再回想,竟然越來越清晰,甚至連地上的血跡都能勾勒出。
太奇怪,明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自己為什麼會夢見?
阮青安慰自己不用擔心,畢竟陸向北都說了修路是工程兵的事情,他一個精銳部隊的營長,怎麼可能去做那個呢?
又不是出了事被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