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
小旅館, 有些狹窄的雙人床。
沈瑜於夢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
他光裸著背,冷白的肌膚有幾道紅痕, 夜色濃稠,宛若攪不開的濃霧。
頭疼欲裂。
他掀開睫毛,慢了半拍才察覺到懷裏有個人, 小男生粉麵桃腮, 嘴巴紅微微腫著:“樂……樂樂?”
沈瑜失眠,盜汗, 易驚悸。
他分不清現實和虛幻許久了, 拇指輕輕撫上男生還沾著淚痕的長睫:“你很久沒來看我了。”他啞聲,“……我很想你。”
明樂還在睡。
耳邊有人在吵, 他哼唧幾聲, 又往沈瑜懷裏縮了縮。
肌膚滑膩溫熱。
空調拉的很低,嗡嗡作響。
很真實,沈瑜哄著明樂:“這次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明樂沒有回答。
他睡得很香, 軟軟的腮邊像落了一層雪, 唇色豔紅。
沈瑜隻有做夢的時候才會再看到明樂。
他不敢有大動作,怕自己醒了。
醒了就見不到了。
他熬了十年了,漫長的像一場無止境的夢。
沈瑜把明樂禁錮在懷裏,雙臂擁得很緊, 他顰著眉,慢慢得, 又睡過去了。
明樂淩晨被渴醒,他想爬起來去買水來著,掙紮了下沒掙脫。
喉嚨裏幹得難受,他撲騰的像條魚, 但沈瑜睡的很死:“沈瑜、沈瑜!”
幹嘛呢,動都難動彈。
明樂喊了幾聲,沈瑜仍然不為所動,不止這樣,似乎是嫌棄他吵,還抱的更緊了。他離當場去世就差那麼一點。
惡狠狠的咬了下沈瑜的唇,對著黑發男生惺忪的睡眼,他氣得像河豚:“鬆開我!”
沈瑜吃痛。
他看著明樂,清醒了些,有些怔愣:“樂樂?”
明樂啪一聲打開了燈。
他超氣:“你幹嘛這麼看著我。”說不出的奇怪,好像很陌生,“……你睡傻了?”
小男生膚色雪白,紅痕未褪。
沈瑜這才看清了四周。
是明樂當初走丟了的火車站,也是從這天起,他等了明樂十年。
白晝燈、泛著些許陳舊的壁紙,篤篤——火車的短鳴聲顯得些許刺耳,到後期,他記憶衰退,分不清虛幻和現實。
他好像——好像死了。
去找他的樂樂了。
“找、找到了。”沈瑜眼珠泛紅,光裸的脊梁湧起大片大片的潮紅,像積雪之上堆疊的雲霞,他碰了下明樂的溫熱的臉,“我做了個很久很久的夢。”
明樂來了興趣,盤起腿:“什麼夢。”
沈瑜低聲道:“往後的十年,我功成名就,事業有成。”
“哇喔。”明樂鼓掌,“那不是很好嗎?”
但他不是很信,畢竟沈瑜一副做了噩夢驚醒的模樣,“然後呢?”
“夢裏沒有你。”
“我嚇醒了。”
……
沈瑜做噩夢的代價就是明樂失去了自由。
明樂不服,他苦仇深恨的看著手腕上的兒童防走失繩。
他知道沈瑜覺得他蠢:“沈瑜,我不要戴!”
沈瑜嗯了聲:“我知道了。”
明樂:“……”
他滿腦袋問號,終於惱羞成怒,“就這,就這!”
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之下。
一白裙子長發氣質甜美的女生公然撒潑,對一個高高帥帥稍顯冷酷的男孩動手動腳。
ppu戰隊的教練掐了手裏的煙。
他發尾用小皮筋紮了起來,看上去有些許頹廢,頗有些風流的意味:“沈瑜。”
剛挖的招牌。
老板的大寶貝。
“戴著。”沈瑜溫聲道,“你乖一點,回去我給你買萊斯勞斯。”
“我不戴!我……”明樂突然卡殼,大眼睛眨巴眨巴,“勞斯萊斯?”
他起跳,刷一下蹦到沈瑜身上,甜甜膩膩,“我手上戴得什麼,是我和老公愛情的象征。愛你!”
沈瑜扶住明樂的腰,絲毫不顧外人異樣的目光:“嗯,老公最愛樂樂了。”
裴淩:“……”
要不是兩年輕人的顏值都過得去,他真的會吐的。
沈瑜也看到了裴淩,他招手:“這裏。”
明樂知道沈瑜要忙工作。
他小臉一紅,小聲道:“放我下來。”他倆還抱著呢。
裴淩盡量做到目不斜視:“我開車了,先回總部吧。”
車上。
明樂登上了自己的微博,對著靠窗閉目休息的沈瑜拍了一張。
小櫻花不哭:見到沈瑜啦!我現在要去ppu總部。照片/照片。今日份神諭你們愛了嗎?
照片裏黑發男生嘴唇緋紅,鳳眼狹長。
骨架一流,天生的衣服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