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回歸正軌之後, 溫知禮回到了學校。
無故曠了近一個月的課,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處理的,學校那邊非但沒有懲罰,反而格外熱烈地歡迎他。
顏不聞出於好奇, 某天吃飯的時候, 就順口問了句。
溫知禮夾了塊淋著滿滿汁水的排骨肉給顏不聞, 他單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她扒飯。
“捐了點錢。”
排骨肉在嘴裏嚼了沒兩下就被顏不聞吸溜咽了下去, 她聞言隻是掀了眼皮, 好像也沒多驚訝。
“溫知求?”
她含糊問了句。
“不是。”
溫知禮搖頭。
“是我自己的錢。”
顏不聞夾起的一根蒜薹因為手抖又掉回了盤中, 她愣愣看著溫知禮穩當地將菜夾起喂進她口中,有些無語凝噎。
溫知禮口中輕飄飄的一點錢, 正常情況下, 至少都是六位數起步。
顏不聞抬眸瞥向一臉無辜老實的溫知禮, 看他像個溫柔賢夫般, 在飯桌上為她忙活來忙活去,又是盛湯又是夾菜。
頓時這心裏就有點莫名其妙的愧疚,想要努力工作的念頭越發強烈了。
因而, 本來刻意透露出一點隱藏財富,希望顏不聞可以少辛苦一點, 多拿出些時間陪他的溫知禮,失算了。
--
最近的顏不聞很忙。
一個設計師的常態是加班,而一個忙碌的設計師的常態, 是通宵。
放假想要兩人待在一塊膩一整天的溫知禮,老是逮不到顏不聞。
即便他在顏不聞麵前總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可數次糟了冷落,溫知禮最終也會忍無可忍。
他打電話給顏不聞, 問她人在哪。
“啊?在公司改圖呢改圖呢!”
“狗x的甲方又冒出了鬼點子來折騰我,我晚上估計又要半夜回去了。”
“你晚上早上睡,被子裹緊點別冷著了。”
話音剛落,那邊溫知禮沉默不語。
忙昏頭的顏不聞終於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匆匆停住改圖的動作,斟酌著語氣問溫知禮。
“怎麼了知禮?”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顏不聞知道溫知禮慣常將心事都憋著,從來不會主動說。
所以她隻能夠多分出些心思去注意他,以便捕捉到某些細微情緒的時候,好第一時間去安撫他。
溫知禮懷裏抱著懶洋洋的茶茶,腿邊靠著暖烘烘的哈皮,表情波瀾不起。
可他在聽到顏不聞關切的詢問後,狠狠一咬唇,疼得眼圈迅速泛起淡紅。
溫知禮裝作不可控製地抽了抽鼻子,而後像是怕被發現一般,又欲蓋彌彰地慌亂掩飾掉聲音。
“沒事我沒事。”
他壓抑著低落沙啞的聲音,營造出足以令人無限遐想的氛圍感。
果不其然,顏不聞在那頭頓時立馬就緊張了。
“你不要瞞著我,有什麼事情直接告訴我!”
“你算了在家裏等我,我馬上回去!”
電話被顏不聞毫不猶豫地掛斷,她匆匆將圖紙拷貝到u盤,在約好了共同奮鬥到天明的同事萬分深情的凝視下,火急火燎地撤退了。
見人一溜煙沒影了,顧生嘖了一聲,轉過頭去和一眾仿若被背叛了一般的設計師們閑聊起來。
“兄弟們,我賭五毛,這家夥絕對回去哄男朋友去了。”
“開什麼玩笑,不聞這直得硬邦邦的家夥還會哄人?”
“屁,她要是不會哄人,能把一株那麼鮮嫩的草騙到嘴裏?”
“有道理有道理。”
插科打諢了幾句,有人突然就將炮火轉移到了顧生的身上。
“誒顧生,你不是也有對象嘛,怎麼今天也陪著我們加班到這麼晚啊?”
“吵架啦?還是惹女朋友生氣被趕出家門啦?”
顧生鄰座的單身狗朝著他擠眉弄眼,就差沒放聲嘲笑他。
瞬間被喚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記憶的顧生,頓時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單身狗,讓他老實閉嘴畫圖。
沒套出話來的設計師隻能唉聲歎氣地坐正身子,殊不知,顧生卻是在他回過頭後,莫名其妙地偷偷紅了臉。
要是能回去,他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留在這兒。
怕就怕回去了,第二天就下不來床了。
--
溫知禮將手機丟至一旁,默默盤算了一下顏不聞歸家所需的時間。
故意耍小手段騙人的行徑確實蠻惡劣,但這是溫知禮對顏不聞近來對他無形忽視的抗議。
他表情平靜地和一貓一狗待在客廳,半晌之後,玄關處傳來開門聲。
顏不聞臂彎處掛著長風衣,一頭墨黑長發因為匆忙的步履而變得淩亂。
她大步流星走到客廳,視線在捕捉到溫知禮的那一刻,手中的挎包就被她毫不留情地丟棄。
溫知禮似是提前預料到什麼,彎腰將茶茶放到了哈皮的身邊。
果不其然,下一刻顏不聞就飛撲而來,將溫知禮緊緊擁住,抱了個滿懷。
她的掌心牢牢扣在他的後腦勺處,不由分說地將溫知禮摁在自己胸口上,任由他垂眸聆聽著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溫知禮伸出雙臂圈住顏不聞纖細的腰身,徹底將腦袋埋入她柔軟的胸口,輕輕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