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河流上遊的山區下過雨。河水會在五六個小時後慢慢漲上來。到時候,女人所在的地方就會被河水淹沒。
“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這樣吧,我們把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好了!”我說道。
她還有體溫。我們把她抬到高處。
頸動脈仍然在跳動,感覺上應該不會那麼快死掉。她的身上都是細小的傷痕。我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造成的。
她有十六七歲,雨林中人特有的咖啡膚色,俊俏的臉龐仍沒有脫去年輕的稚氣。額頭前的頭發用一種特製的油刷成半月形狀,扣在額頭上。其他的頭發編成細長的發辮攏在腦後。頭上有一個金黃色的環。
“這還是一個美人呢,不救可惜了!”
我知道馬臉仔想說服我救人。說實話,看到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女人,我也很想救她。她的路還有很長。現在的慘狀跟我當年也差不多。
見我沒有說話,馬臉仔拽住她的兩個胳膊背起來就走。
誰也想不到我們沒有帶回來水獾,反而帶回來一個年輕的女子。
這時候,沒有人先去關注她的身世來曆。她還有一口氣。
幾口熱湯下去,她的喉嚨裏發出一陣咯咯的響聲,眼皮跳動了幾下,微微睜開眼睛。
“醒了,醒了!”眾人都很高興。一條生命就此保住了。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興奮的了。
露西扶起她,讓她又喝了幾口熱湯。她這才完全醒過來。目光中先是流露出驚恐之色,但似乎看到我們這些人對她毫無惡意,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你能聽懂我們說話嗎?”李教授問她。
看她的妝扮應該是這裏的土著居民。李教授的話她不一定能夠聽懂。不料,她卻點點頭,用不太純正的普通話說道:“我能聽得懂。”
真是奇了。一般地土著居民都是使用緬語或者是廣東話,或者是一些變音非常嚴重的語言,要想聽懂他們的話,十句話裏有七句是要猜的。
不過,李教授卻非常高興。能夠有一個毫無障礙的溝通對象就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事情,他完全顧不上了。
“你是哪裏人,怎麼會暈倒在河邊?那可是很危險的地方。”我問道。
對她,現在我是滿肚子的疑問。
“米瓦,她剛剛醒過來,你就別問她這些問題了。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情從自己的村子裏跑出來了。”馬臉仔菩薩心腸倒為這女子說起話來了。
“如此美麗的一個姑娘,莫非是山中的妖精?哈哈——”約翰周哈哈大笑起來。但我覺得他的這句話絲毫沒有可笑的地方。
“我,我叫椿,椿樹的椿,是從掛甲屯來的……”
她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讓我和馬臉仔大吃一驚,身子不由得往後跌倒在地上,隻覺得一陣陰冷的寒氣鋪麵而來。
露西被嚇到大吃一驚,“怎麼,她還真的是妖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