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到現在,這場戲也就純粹成了狗咬狗了。
不過,蘇慶現在還敢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兒,純粹就是後麵還有一個合夥人。
顧青城繞讓阿飛把那個人拖出去,聽著蘇慶在一邊說:“顧哥,這事兒真不是我,剛才那人就是亂咬,咬著誰算是誰,我怎麼敢跟您對著幹,你說是不是?我還指望著您能罩著我呢。”
顧青城默了很久,一張俊臉上看不出喜怒,陰影將他的輪廓勾勒的深深淺淺,手裏握著一個酒杯,輕輕搖晃著裏麵的酒液。
蘇慶就坐在顧青城身邊,臉上的表情都已經僵了,手心裏捏著汗,冷汗涔涔。他一直盯著顧青城手中的紅酒酒杯,生怕顧青城直接把玻璃杯摔在他頭上。
過了一會兒,顧青城才說:“說的是。”
蘇慶心裏鬆了鬆,笑著給顧青城倒酒,手心裏已經捏了一把汗,“來,顧哥,喝酒。”
顧青城沒有接,任由蘇慶的胳膊舉了一會兒,開始發抖的時候,才說,“利字當頭一把刀,起刀落刀總要當心,如果砍著自己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蘇慶點頭哈腰,說:“是,是。”
既然戲已經演完了,蘇慶和袁鵬飛也就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了,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
一出門,蘇慶就抹了抹腦門上的汗,心裏咒罵了顧青城祖宗十八代,問袁鵬飛:“那個包裏的文件,我讓你備份的,備了沒有?”
袁鵬飛點頭:“備份了,本來來之前已經找好下家了,準備要倒賣出去,不過現在”
蘇慶說:“備份了就好,這一次折了,總要扳回一局。”
“怎麼扳回?”
袁鵬飛腦子不夠用,遇見這種強大的就隻想抱大腿,而蘇慶這個人心眼太小,為人惡毒,太過於計較。
“在淺語拿出策劃之前,先把他們的設計方案透露出去,讓競爭對手先拿出來,他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做修改了。”
“不是已經確定是淺語接下這個單子了麼?”袁鵬飛在報紙上已經看到了淺語拿到嘉格這個項目的報道。
“在風頭浪尖上,在最終的競標還會隻請他們一個公司嗎?”蘇慶陰險的一笑,“我在嘉格有內線,消息我已經得到了,這個你放心。”
不過,袁鵬飛總歸還是不放心的,因為和裴斯承已經交手過幾次了,每一次都是,呃,慘敗。
蘇慶對於這次坑在顧青城手裏的事情,唯一一點做出的總結就是:吃一塹長一智,下一次千萬不能在陰溝裏翻了船。
況且,上一次的那批貨,被顧青城截下的其實隻有一半,另外一半
他給他的合作夥伴打了個電話。
“葉少,另外那批貨什麼時候我去提?”
沒錯,他的合作夥伴就是葉澤南。
葉澤南現在公司裏資金運轉不周,私底下認識了蘇慶,才開始跟他合夥做這些事情。
他接通電話的時候,正在和方照一起吃飯,看了一眼屏幕上蘇慶的名字,就直接拿著電話去旁邊接了。
“之前那批貨被顧青城的手下給扣下了,媽的也真是狠,連本帶利都給我扣的一幹二淨的,還差點死到裏麵。”
葉澤南皺了皺眉:“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蘇慶心裏也很是急躁,“你那兒的貨什麼時候我找人去提,盡快脫手,好換成錢。”
葉澤南看了一眼窗外,說:“我現在在外地,出差一周,一周之後回來吧,這事兒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蘇慶道:“也是,等你回來給我電話。”
葉澤南掛斷了蘇慶的電話,回去和方照繼續吃飯。
方照說:“澤南,你不是在做什麼違法的事兒吧?”
“你想到哪兒去了,做商人求利益的也總歸是有底線的。”
葉澤南雖然是這麼說的,其實這件蘇慶的貨被截,就是他故意透露給顧青城的手下的,然後可以多拿到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公司最近資金運轉不動,再加上煤礦坍塌的問題要拿錢去堵人的嘴,這些事情如果不在短時間內搞定的話,董事會的一幫人就又要站出來了,思量再三,他還是決定把這個消息透了出去。
不過,這件事情本就是蘇慶為人先從中使詐,原本是葉澤南和蘇慶兩人共同合作的,但是蘇慶從中克扣了百分之三的利,既然如此,你不仁也就不能怪我不義了。
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這種明麵上一條褲子,實際上是兩心的人,最終要有一個先翻船的人。
“你還記得那個蘇慶麼?”葉澤南問。
方照皺著眉想了想:“那個原來在葉氏落難的時候陰了你們一次的那個蘇慶?”
葉澤南點了點頭,“就是他,不過可能他已經不記得我了,這一次,我把他的貨全給吞了。”
方照有些愕然,看葉澤南的表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說:“蘇慶那個人我了解過,我一個同學說,有一次為了三分的利,差點拿著菜刀去逼他老婆賣了女兒,跟這種人打交道,你悠著點。”
葉澤南吃了一口菜,“我知道。”
這一次找方照出來吃飯,主要是說裴玉玲的病情,醫院裏的醫生說了是腦子裏有一個血塊,需要手術,方照的母親是醫院裏腦科的專家,所以想要明天請她給母親看看。
方照說:“這沒問題,一會兒我回去就給我媽說。”
吃過飯,臨走的時候,方照多嘴問了一句:“你和宋予喬兩個人怎麼樣了?”
葉澤南臉色有些沉,沒有說話。
方照說:“上個月我在森林公園見著她了,和她多說了一些話,女人嘛,你總是要哄哄的,阿南,不是我說你,這件事情上你做的真不對,也不是說宋予喬當年失蹤兩年不對,她回來之後不是也跟你解釋過了麼,是去溫哥華她母親那兒呆了兩年。”
“她說的你就信了?”葉澤南冷笑了一下,“報紙上不是剛剛曝出來她的緋聞了麼,你沒看到?”
“報紙上的娛樂八卦有幾分能當真的?”方照說,“你讓她在公司裏麵當職員,就該有這種準備,她的身份,你還準備瞞多久?”
“瞞多久?”葉澤南苦笑了一下,“她離婚協議書都準備好了,如果不簽,恐怕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找律師了。”
方照臉上閃過一絲的詫異,卻再沒有多說話。
這件事情是葉澤南出軌在先,如果宋予喬找律師鐵了心的要離婚,這場婚姻也就真的走到了盡頭。
葉澤南在開車回去的路上,想了這個問題。
瞞
宋予喬的身份,自從三年前嫁給他,就是假的,沒有婚禮,隻是去民政局領了證,他當時不甘心,她也是不甘心。
隻不過這三年來,她在葉家,為了他母親,為了他,也算是盡到了一份心,甘心沒有任何名分地跟了他三年。
這是一方麵,然而另一方麵,她竟然背著他在外麵跟別人的男人搞在一起,而且那個男人還是一個已婚男人!
他覺得自己快要分裂成兩個人了,腦子裏有兩股力量瘋狂地拉拽著,撕扯著,好像要把他撕扯成兩半。
他猛的踩下了刹車,重重地砸了兩下方向盤。
後麵的車因為葉澤南的忽然停下,差點追尾,汽笛聲不斷,甚至還有人下來敲葉澤南的車窗玻璃。
葉澤南在車裏冷靜了片刻,重新啟動車子,卻已經開向另外一個方向了。
金水小區的方向。
裴家大宅。
裴昊昱寫完作業,就搬著自己的小板凳坐到門口,背著大書包,開始望眼欲穿。
裴聿白已經聽裴老太太開導了整整一個晚上,想要走,偏偏還不能走,必須等來了裴斯承,裴老太太才允許他走。
裴老太太說:“老大啊,不是媽不開明,媽現在思想正在與時俱進,已經能接受同性戀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你喜歡的人恰好也是同性而已嘛,小說裏都是這麼寫的。”
裴聿白:“”
“但是啊,兒子,你不該找顧青城啊,”裴老太太說,“那人太強勢了,以前他跟著韓瑾瑜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說你倆要成了cp了,那誰攻誰受啊,他肯定是不願意被人壓的,那就隻有兒子你被人壓,你肯定也是不願意被人壓,那就隻有可攻可受,又當0又當1感覺,兒子,你知道什麼是攻受吧”
老太太總算是把這幾天看過的**知識給普及了一遍,各種常識已經完全搞懂了。
裴聿白覺得自己和老太太真不是在同一個世界裏的,默默地站起身來,默默地搬了個小板凳,默默地坐在了小侄子身邊。
“你爸爸什麼時候來?”
裴昊昱轉臉看了看自己大伯伯,說:“應該快了吧。”
其實,他想等的不是老爸,而是喬喬。
裴斯承到了裴家大院外麵,並沒有進去,而是給自己兒子打了個電話:“我現在在外麵,就等你三分鍾。”
裴昊昱接到老爸電話的同時就撒丫子往外跑,根本就是早就準備好了,隻剩下電話鈴聲這個發令槍。
裴聿白直接跟在裴昊昱身後出了門。
裴老太太就是遇到一個“常識性”問題不理解,回臥室去拿手機查百度,結果出來之後,兒子孫子就都沒了人影。
好憂桑。
果真是到了這個年齡就沒有人理了,還是去找老頭子去,忽然想吃臭豆腐了腫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