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重新回到c市,照例是去了宋予喬租住的金水公寓,隻不過,在入住之前,宋疏影已經調查過了,房東就是裴斯承,而租住的時間就是在三月份,但是宋予喬卻絲毫不知,前一段時間還跟她說起房東莫名其妙消失了的事情,說讓準備好行李,萬一房東忽然出現讓搬走。
宋疏影看著物業提供的房東的聯係人和方式,不禁搖了搖頭,看來裴斯承還真的是花了心思的。
韓瑾瑜已經和裴老太太約好了時間,就在這周周末,正好裴斯承也有時間,到時候可以同去。
宋疏影窩在沙發上,手中拿著牛奶杯搖晃著,抬腳踢了踢韓瑾瑜的小腿,“我不去了。”
韓瑾瑜在她身邊坐下來,“為什麼?”
宋疏影將牛奶一飲而盡,玻璃杯塞進韓瑾瑜手中,說:“不想去。”
在這件事情上,韓瑾瑜並沒有要求宋疏影要去,畢竟她的身份尷尬,還是要等到他見過姑姑,說過這件事情之後,再看姑姑的打算。
韓靜這個姑姑,韓瑾瑜自從去年重新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去見過她。
但是,韓瑾瑜深知韓靜的脾性,在去之前,買了一箱幹貨,腰果核桃開心果碧根果等等等等,買了一整箱,當然,還有一箱紅棗茶。
搬回去之後,宋疏影托著腮,“你姑姑是個吃貨?”
“是的。”
韓瑾瑜其實不想說實話的。
如果是拜訪其他人的話,這種吃的東西,不會很招人喜歡,但是對於韓瑾瑜的這個姑姑來說,肯定是
“哇,天啊天啊,是我最喜歡吃的開心果啊!這麼多!”
裴老太太滿眼放光,讓一邊的裴臨峰撫了撫額頭,內心已經咆哮了n遍了:我說老伴兒啊,能不能內斂一點啊,隻是開心果而已。
“還有小核桃!”裴老太太竟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侄子啊你怎麼知道我最近我用腦過度想要補腦啊,我給你姑父說讓他給我買,他竟然覺得我這種老女人吃核桃是一種浪費!還有紅棗茶,我喜歡喝這種東西二十年了呢,有人都覺得我年老色衰,用不著補這種東西了,哼。”
說完,裴老太太還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某人。
裴臨峰:“”
裴斯承來的比較晚,和老婆兒子吃了晚飯送回家才回來,而裴聿白倒是破天荒的沒有拒絕裴老太太給安排的相親,來的挺早。
他也知道韓瑾瑜和宋疏影之間的事情,也十分讚成這一次韓瑾瑜來遊說老太太幫忙。
三兄弟和裴臨峰裴老太太坐在一起吃飯,一眼看過去都是挺樂嗬的,還把家裏經過長時間琢磨終於釀造出來的秘製醬料給拿了出來,作為招待遠道而來的大侄子。
“你們都看仔細咯。”
裴臨峰在心裏默語:應該是聞仔細了吧。
裴老太太一臉的神秘,抱著一個棕色的瓷罐子,在撕開上麵保鮮膜的那一刻,還自配音樂——“噔噔蹬蹬,請看我裴氏臭豆腐醬!”
在保鮮膜撕開的同時,一直在家裏受到老伴兒荼毒的裴老爺子和幾個保姆傭人,已經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已經在裴老太太自己研製這種醬料的過程中,閉氣最長時間三十秒延長到一分鍾。
而這兄弟三人,都在聞到這種嗆人的味道的時候,一瞬間瞪大了眼睛,裴斯承急忙就捂著鼻子,忽然想起了一個場景,昨天晚上,宋予喬正在給裴昊昱洗澡,“我們明天去奶奶家。”
“不去。”
“為什麼?”宋予喬有點疑惑。
裴昊昱撅著屁股對宋予喬說:“奶奶家裏最近研究毒氣彈,蟑螂都被熏死了。”
宋予喬:“”
連蟑螂都能被熏死,更別提人了。
韓老太太美滋滋的看著自己手中的臭豆腐醬,還特別用勺子舀出來一勺,看了一眼捂著鼻子嘴的倆兒子,“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你看你們爸爸,就沒有嫌臭,不捂鼻子。”
幾道視線向裴臨峰射過來。
裴臨峰發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了,勉強笑了笑,站起身來就往外走,“我出去先換口氣。”
裴老太太:“”
這算是插曲,韓瑾瑜還特別嚐了嚐老太太的臭豆腐醬,隻能說這東西和臭豆腐還有本質的區別,聞著臭,吃著更臭。
其實,在韓瑾瑜來之前,裴斯承已經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韓老太太聽的點雲裏霧裏的,但是也明白了一點,就是宋疏影和宋潔柔是姑侄關係,而韓瑾瑜離婚以後,想娶的就是宋疏影。
一邊的裴臨峰一聽,就拍了一下桌子,“簡直就是胡鬧!要是我也不會同意你亂鬧!”
裴老太太十分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說:“幸好你不是我爸。”
裴臨峰:“”
在裴老太太眼裏,隻要是互相喜歡,而且又沒有什麼違背人道傷天害理,都是可以的。
所以,她滿口答應,“好的,我找我爸談談。”
裴臨峰隻是象征性的提出了建議,但是無奈老伴兒覺得現在太閑了,有點事情做也是好的,特別現在是十分熱衷於給人做媒,如果是一段姻緣,那當媒人給人牽線在自己大兒子身上失掉的自信,也就算是在侄子身上找回來了。
私下裏,裴斯承給裴老太太解釋:“宋疏影就是予喬的姐姐。”
裴老太太一口水噴了出來:“親姐姐啊?”
裴臨峰點了點頭:“嗯,親姐姐。”
裴老太太真是後悔答應的早了,這麼一說,應該把宋疏影介紹給自己大兒子,那樣才相配嘛,這樣她一下子就有了兩個好的兒媳婦了。
裴聿白被母親的這種神邏輯給雷的不清,在臨走的時候拍了拍裴斯承的肩膀:“幸好你沒先說。”
裴斯承十分體諒的看了一眼自己大哥,已經被這種無聊的相親荼毒了。
裴老太太特別高興,在隔了兩天,就買了機票回s市。
在臨走前,收拾行李箱,一個大的行李箱,裏麵恨不得把冬天的棉襖都塞進去帶走。
裴臨峰在一邊看著:“你難道是要住到冬天麼?”
裴老太太撇了撇嘴,“切,我想住到明年冬天,可以麼?”
裴斯承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可以,你還可以住到後年冬天,看看你回來孫子還認識不認識你了。”
最後,在裴臨峰的拆台下,裴老太太最終隻帶了一個小包,裏麵就隻有兩件衣服。
到了s市,是韓長經和穀明娟來接的裴老太太。
韓靜穿了一件被裴臨峰稱之為招引蜜蜂的花衣服,出來就和穀明娟擁抱了一下,“大嫂,還勞煩你們來接我。”
穀明娟臉上帶著笑,“上車吧,這件事兒是你為了瑾瑜來的,怎麼我們都要過來接。”
一路上,對於韓靜的大嫂這個稱呼,穀明娟並沒有糾正,可是,卻一聲聲好像是針紮在韓長經的耳膜上。
就在昨天,韓長經終於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原本定於今天去民政局將離婚手續辦了,但是今天韓靜回來,便往後推了時間。
幾個人到了病房門外,穀明娟說:“爸現在情況還比較好,睡了一個下午,這才醒了,你多陪陪他。”
“嗯。”
韓靜進了病房,穀明娟把裏麵照看著的護工給叫了出來,給這許久沒見的父女兩人一片獨處的空間。
韓長經坐在對麵的公共座椅上,穀明娟便走過去,坐在一邊。
穀明娟說:“現在民政局已經下班了,等到明天我們再去。”
韓長經卻沒有說話,轉過來,“明娟,這是上天給我們的一個時間,給我們兩個人都再仔細考慮一下。”
穀明娟轉過來,看著韓長經,目光坦然,“韓長經,我現在可以這樣目光坦蕩地看著你,你能保證,你能同樣這樣目光坦誠的看著我麼?”
韓長經原本盯著穀明娟的目光卻忽然移開了,雖然隻是飄忽的一眼,目光重新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穀明娟笑了一聲:“不,你不能,因為你心裏有鬼,你辜負了我。”
韓長經忽然向前伸了一下手,但是穀明娟卻在他觸碰到自己手掌心的同時,先移開了手。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一直告誡我自己,你隻是貪玩,因為你從事藝術創作,需要靈感,就這樣一遍又一遍的麻痹自己。到了後來,有了兒子,我是為了兒子,為了兒子爭一口氣留在韓家。再到了後來,我告訴自己,我還有韓太太的這個名頭,而你在外麵的那些女人,都沒有,我已經當了十幾年的韓太太了,讓我離開,好讓那些女人進來當上韓太太,連門都不會有。”
韓長經臉上有些許動容,“你就給我這一次機會,以後我都會給你”
穀明娟打斷了韓長經的話:“長經,你從來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既然是已經做過的事情,就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我原來在乎的,現在根本都是狗屁。”
這個世界上,最不知好歹的事情,就是我給了你一次機會,給了你兩次機會,乃至於給了你三十年的機會,你一次都沒有珍惜過,而在我終於心灰意冷的時候,你說要我給你機會,你埋怨我沒有給過你機會,就給我這一次機會。
那麼,再見吧,舊愛。
我的愛情並沒有那麼廉價,收起你所謂的同情心,帶著你的新歡離開,真誠的說一聲,再見。
在病房裏,韓老爺子握住小女兒的手,已經淚眼婆娑了。
韓靜看著韓老爺子的臉龐,頭發全白了,臉上的皺紋重疊,就算是她再不承認父親老,父親還是那個用筆杆子就能指揮軍隊的參謀長,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她抱起來舉到頭頂。
但是,她已經不是幾歲的小女孩兒了,而韓老爺子,也已經白發蒼蒼。
算起來,韓靜也有好幾年都沒有回來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還是遠嫁,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兒子女兒,有,更甚至抱上了孫子。
這也是韓老爺子當初不想要小女兒嫁到c市的原因,想要留在身邊,就在s市,最起碼離得近,就算是現在上了年齡不再年輕,也可以隨時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