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何知夏忙到她邊上,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別說了,然而,心裏卻是極希望自己母親將法師關於她與顧清兮命數的話說出來。

許羽輕輕握了下她的手,依舊笑道,“天道法師說,這顧姑娘乃純陰之體,命犯七煞,克父克母,甚至克身邊一切親近之人,這不,我們正商議著要不要送她去水月庵呢,那裏不但可以修行,還能壓製住顧姑娘命中的陰煞之氣。可是,顧姑娘似乎並不領情。”

說著,她竟重重一歎,隨後,執起女兒何知夏的手,有意將她帶到賀廉鈞跟前,說道,“哎,顧姑娘不但不感激,反倒,反倒一再的詆毀我夏兒。民婦想,許是法師說我夏兒鳳瞳鳳頸,天生貴命的話惹惱了她,這才讓顧姑娘失去理智,胡亂陷害起來。這下,三殿下您來了,民婦倒是想請三殿下吉言,勸勸顧姑娘,這事本身於她也好哇。”

“娘,你別說了。”等許羽說完了,何知夏才輕聲勸道,顯得多善良知禮似的,“顧妹妹也是一時想不通,才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來。我想,我們還是不要急於送她去水月庵,好歹讓她多考慮一下,畢竟妹妹年小,還是不要太逼急了。”

“傻丫頭,她命中犯克,這府裏已然鬧的不成樣子了,老太太二姨娘,還有那丫鬟,難道你還想其他人遭殃不成?”許羽無奈的睨了一眼何知夏,歎道,“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太心軟,豈不知這個時候,你越心軟於她越是不利啊。”

“娘。”何知夏抿了抿唇,十分難過糾結的垂下了眸子。

“哦?”賀廉鈞耐著性子聽著許羽母女扭捏作態的將話說完,隨後,眸光一轉,瀲灩生輝,竟帶著幾分邪氣的朝顧清兮望去。

“純陰之體,命犯七煞?這些,你怎麼沒跟我提過?”

顧清兮自人群之中,感受著那灼灼的目光,不禁秀眉微蹙,垂眸道,“回三殿下的話,民女也是第一次聽說。”

“哦?”賀廉鈞凝眉,深邃的眼睛裏漾過一絲冷光,不自覺的掃了其他人。

何知夏敏銳的感覺到了這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氣息,尤其是賀廉鈞,那一雙眼睛裏飽含著溫柔與深情,讓人想忽視都難。

這又讓她想起那日詩茶會,當時賀廉鈞對顧清兮霸道又不失溫柔,深情卻又知禮,甚至舉手投足間表現的皆是深濃的寵溺。

當時,她便嫉妒的想發瘋,但後來想著,許是賀廉鈞當著那昔日紅顏知己郭雲嵐,故意演戲給別人看的,所以,也就稍稍壓下了嫉妒的心思。

可今晚……

那賀廉鈞旁若無人的深情凝視著顧清兮,就連傻子也看的出來,他那眼神是怎麼回事。

妒火攻心,如癡纏的藤,將她的心扯的好痛!

“不止是顧妹妹,就是我們也是第一次聽說呢。”何知夏心裏恨的癢癢,袖內雙手死死掐著掌心,疼痛讓她美麗的眸中水潤一片,朦朧的光線下,越發顯得水光盈盈、柔弱楚楚。

“當知道顧妹妹那樣的命格之後,我們都好難過,又不知該怎麼辦,隻好求法師開解,但法師說了,顧妹妹身上陰煞之氣太重,不但克人也會克己,為今之計,能去一庵中靜心修行,隻怕還能壓製一下她身上的煞氣,於她也是再好不過了。可是,可憐顧妹妹還這麼小,就這樣孤苦的到了庵裏?我們怎麼忍心。”

賀廉鈞眼睛微眯,冷銳的盯向何知夏,似乎覺得有些眼熟,“你?”

他不記得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是她的樣貌,還有她做作的聲音,讓他又有了某種熟悉的厭惡之感。

何知夏心一顫,他可沒忘記,自己是被眼前這個男人當做奴婢又轉手送給了陳奕飛,她忙垂首,恭敬答道,“奴婢何知夏……”

盡管害怕,可是,她仍舊期望他能重新看看自己,能夠重新賞識自己,其實,她並不比顧清兮差,不是嗎?

“……”賀廉鈞眼神驟冷,那一聲‘奴婢’讓他想起了之前某個讓他厭惡的場景,“是你?”

“正是奴婢。”何知夏被他幽冷的眼神幾乎嚇住,但還是顫抖著聲音解釋道,“今日天道法師做法,陳府上下人等皆聚集於此。”

大太太也感覺到了三殿下的不悅,忙道,“回三殿下,前些天,老太太與二姨娘同一天故去,然後又有一個丫鬟無故淹死在了荷花塘中,自那以後,府裏每到半夜,便會有女子啼哭之聲,聲音悲戚淒慘讓人毛骨悚然,大家都認為是厲鬼妖邪做惡,所以才請了天道法師前來斬除妖邪。”

“天道法師做法之後,又將府中眾人的生辰八字掐算了一番,這才算出顧姑娘的命格來。顧姑娘身上陰煞之氣太重,是以很容易招致妖邪,並且,命中犯克,所以,民婦等才商議,倘若能讓顧姑娘進水月庵修行,也不失為一個不得已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