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有點像賀炎年輕時不顧一切的那種愣勁。
賀炎真的想到了自己，那時的他，遠比此刻的賀炎還要瘋狂十倍，他不在乎家世，不在乎禁忌，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父皇，兮兒雖然是孤女，但溫柔賢淑，心思純淨，善良……”
“罷了。”這些，他的語兒哪一樣沒有，所以，語兒的女兒自然也不會差，“好，朕答應你。不過，朕有個條件。”
賀廉鈞心頭大喜，立刻問，“什麼條件。”
“朕要你正側妃同娶，而顧清兮隻能做側妃。”賀炎淡淡的提出了自己的條件，目光幽幽的望著賀廉鈞。
果然，賀廉鈞臉色變了，搖頭道，“不，兮兒她……隻能是兒臣唯一的妃。”
“你知道，這根本不可能。”賀炎眉梢微挑，輕描淡寫的話語打破了他美好的願望，“就算你不想，就算你隻愛顧清兮，可是，你的身份，你所在的位置，會逼著你娶別的女人，甚至不止一個兩個……你該知道，鎮南王的小女兒拓跋琉璃一心隻念著你，侯尚書的千金已經年過十八，至今未嫁，一心隻等著你……”
“還有此次來我南陵國的北國小公主北玥華，那也是專程為你而來。其他的，父皇就不一一說與你聽了。但是，你該知道，憑她們的身份，哪一個會甘願做你的側妃與妾室？朕讓那顧清兮做你的側妃，亦是見她著實不錯，這才格外開恩。何況，你的王妃若沒有厚重的家世，將來如何輔助你治理王府？助你事業？”
能一生一世一雙人，自然是好的，可是，即便是身為皇帝的他，不也無法主宰自己的愛情嗎？這後宮裏，上至皇後下至美人妃嬪，又有幾個是他真心想要的？
可，他必須這麼做，不但要娶，還得雨露均沾，還得安撫好每一個人以及她們身後的一眾勢力。
世人都道皇上享有齊人之福，閱盡天下美色，須不知這恰恰是他最無奈最痛苦的事情。
貴祥聽完賀炎的話，感動的幾乎落淚，皇上的性子他是知道的，雖然麵上看起來溫潤如風，清雅如玉，可骨子裏卻時刻隱藏著狂風驟雨，他其實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隨意馳騁在他的人生軌跡，根本不管任何人，他霸氣他張狂他陰冷他孤傲，甚至還有著殘忍跟嗜血……對外人如此，對他自己更是如此。
想不到今晚能對三殿下說出這樣一番推心置腹苦口婆心的話來……
貴祥眼角掉了兩滴淚，他覺得自己伺候了幾十年的皇上，終於成熟了，終於漸漸回歸到了正常人的生活了。
是了，他是一國之君，更是人夫人父，他不該隻追尋那些被世人所不容的東西，他該享受他的權力，享受他身邊的女人與孩子給他帶來的正常的歡樂的。
“三殿下，您快答應皇上吧，皇上這都是為了你好啊。”貴祥心裏因為賀炎的轉變而激動，一時激動也著急的勸起賀廉鈞來，生怕他再犯拗，再惹惱了皇上。
賀廉鈞知道父皇的話句句在理，而且，這些東西也一直困擾著他，就因為這樣，他才沒有那麼理直氣壯地要了顧清兮，這才給了她三年時間，等她真心愛上自己，也給自己三年時間，處理好一切，到時候還她一個清平安穩的世界。
可是，這些問題一下子被推了出來，“父皇。”隻做了片刻的遲疑，賀廉鈞終是認真回答，“兒臣隻要顧清兮。”
貴祥‘啊’的一聲，老臉僵在了那裏。
賀炎長眉微攏，看的出有些不悅，“鈞兒，你清楚自己說的什麼嗎？你隻要顧清兮，哼，多深情的一句話，可是，你知道你這話一出，將她置於何地嗎？你想過，若她成了你的正妃，後果會是如何嗎？你覺得她能做的長久嗎？”
“兒臣既然娶她，自然會保護好她。”賀廉鈞斬釘截鐵的道。
“保護好？”賀炎冷冷一笑，曾經，他也自認為自己有那個實力，可以將她護在羽翼之下，可是，最後呢，那些傷害卻如雨點般朝她襲去，差點讓她殞命，而今，這個兒子也在自己麵前如此篤定的說保護好？嗬，他聽來隻覺得有些可笑。
“你要如何保護？除了你尊貴的皇子身份，你還有什麼？你沒有官職沒有軍權，更沒有一支能隨時為你效命的人手。你該知道，那些人為何想把女兒妹妹嫁與你，不僅僅是你的人你的身份，還有你將來或許能給他們帶去的利益。一旦正妃之位給了顧清兮，就等於他們的利益受損，你覺得這些人會放過顧清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