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兩個一點一點地靠近了,真的像一對姊妹了。閑下來的時候都拉拉家常了。這是前所未有的。玉米想,姊妹真是一個有意思的東西,說起來親,其實是仇人,結了一屁股的仇,到最後還是親。玉米和玉秀守著孩子,慢慢地都已經無話不說了。玉米甚至都和玉秀談論起玉秀將來的婚嫁了。玉米說:“不要急,姐一直都幫你留意呢。”玉秀在這個問題上卻從來不接大姐的話。玉米寬慰玉秀說:“沒事的,隻要是女人,遲早要過那一道關。”這已經是一個過來人的口氣了。聽上去知冷知暖的。玉秀好幾次都被大姐的熱心腸感動了,想哭。就想一把撲在大姐的懷裏,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訴她,傷心地哭一回。不過玉秀每一次都強忍住了。玉秀就擔心自己忍不住,大姐的脾氣玉秀是有數的,好起來了,是一個菩薩;真的知道了原委,翻了臉,玉米是下得了手,狠得下心的。
從表麵上看,玉秀抱著的是玉米的孩子,而在骨子裏頭,玉秀還是當成自己的孩子、郭左的孩子了。這是一個迷亂的錯覺,令玉秀不知所以。玉米的女兒在懷裏睡得安安穩穩的,可自己的孩子呢,還沒有出生,在肚子裏活蹦亂跳的,其實等於死了。同樣的姊妹,同樣是郭家的種,沒法說的。玉秀最害怕的還是抱著小侄女的時候胎動。一個在手上,一個在肚子裏頭,一陣一陣的,嬌得很,嗲得很,刁蠻得很,老是惹著玉秀,撩撥著玉秀。玉秀在這樣的時候真的是肝腸寸斷了,又不敢哭,隻是睜大了眼睛到處找,找什麼呢?玉秀也不知道。隻是找。找來找去卻四顧茫茫了。四顧茫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