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綿喜在一旁不住催促我趕緊上車,趁著天黑快點趕路。我答應一聲,正要和何欣然分手告別,她卻向我提出一個要求,讓我在分開時可不可以抱一抱她。
說話間,何欣然眼淚在眼圈裏不住打轉,隱忍著沒有流出來。我大步向前伸開臂膀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嗅聞著她的發香,臉頰摩挲著她那柔軟細發。
我心裏同樣挺難受,但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在何欣然撲進我懷裏忍不住嗚嗚哽咽之時,我慢慢推開她,擺了擺手送她一句保重,頭也不回的上了大貨車,背後卻是何欣然捂臉大哭著跑開了。
我傷害了她,心裏略微難受些,不過這樣也好,今時的狠心能換來她一輩子的美滿,我的狠心也值得。
坐在給我預留好的空間裏,和周家人揮手道別,特別是周綿喜,本來有許多話要說的我,再和他雙手緊握的同時,我卻感激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隨後,大家才七手八腳的將那些個山核桃袋子垛在我頭上,徹底將我掩埋於貨物中間。
大約十幾分鍾後,隨著貨車馬達聲響起,一陣微微晃動,貨車徐徐離開這塊親情濃厚,又是我老家的周家營子。
貨車一路顛簸,總算走上平穩的路麵。我待在裏麵,裹緊了身上的棉衣,初春的氣候到了晚上還是冷風陣陣,春寒料峭。
一路上我不敢睡覺,擔心著涼感冒,而且也盡量減少喝水和吃東西,怕上廁所麻煩。實在渴了,就抿一小口礦泉水,撕一小塊麵包充饑。
還別說,走綠色通道就是好,這一路幾乎暢通無阻,即便在收費口那裏遇到有警察檢查,隻是稍微緊張了一下子,並沒遇到危險。
第三天淩晨時分,貨車終於停下,我感受到外麵一絲絲暖意,知道這是到了目的地紅都市了。
車停下沒多久,我頭上就傳來一陣陣翻貨物的動靜,並伴有周炎虎低聲呼叫我小叔的聲音。
我應答著,在頭上最後一袋山核桃搬走之後,周炎虎氣喘籲籲,因為出汗,大光頭油光鋥亮出現在我眼前。
“小叔,到地方了。”周炎虎伸手將我從貨物堆裏麵拽出來,我渾身酸疼,特別是兩條腿灌鉛一般,都麻得不會走路了。
下車後,我在原地活動了一下腿腳,周炎虎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和我講他隻能把我送到這裏,就此和我道別。
我緊緊握住他的雙手,傻也說不出來,勉強擠出一句“謝謝”。周炎虎大咧咧的樸實微笑著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盡管說話,你的手機裏存著我的號碼,咱們要經常溝通。還有我爹說了,今後周家營子就是你的家,你想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
我鼻子一陣酸,說了一番感謝感激的肺腑之言。和周炎虎分開後,趁著夜色走出靜寂的貨站,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趕往市區中心。
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我不能讓外人知道我是怎麼來的紅都,我要給別人一種錯覺,所以我最後停在紅都市中心一家廣場上。
掏出手機我想了想,便給榮叔打了電話。這是我之前都計劃好的,榮叔是我媽媽最為信賴的人,也是我值得信任的人。
之前打榮叔的手機一直不在服務區,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時隔幾天再次給他撥了過去……
裏麵一陣悅鈴聲響起,沒一會兒,裏麵一男子“喂”的說話音,聽著年歲不大,不是榮叔。
我正要掛斷,一陣響動之後,傳來久違的榮叔說話聲,開口卻說:“哦,小張啊,殯儀館那邊怎麼了?好,我這就過去,你等我。”
榮叔雞同鴨講的不著邊際話語,一開始把我給弄迷糊了,仔細想來,準是榮叔身邊有外人,他給我演戲呢。混淆視聽,目的是保護我。但願有外人在場,是榮叔善意的謊言,怕就怕他被人控製住,那可就麻煩了。這麼一想,我不免緊張起來,不知此次的紅都之行是凶險密布還是順順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