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沈芷晴僵硬的麵容,終於彌漫一絲血色。

桂庭會所,西裝革履的侍者引領沈芷晴,來到餐廳區一處。推開金色的厚重大門,侍者便躬身禮貌地離去。

華貴耀眼的水晶吊燈,柔軟的羊毛地毯,優雅的鋼琴曲飄蕩在空中。紅酒芬芳滿溢,身著燕尾服的侍者,帶她去往更深的地帶。

周岩提前來到這裏,見沈芷晴來了,起身親自為她拉開座椅。這個年過半百,與沈芷晴父親年齡相當的男人,看向沈芷晴的眼睛裏滿是愧疚和慈愛。

沈芷晴露出這一天以來,第一個真誠的笑意。

“周伯,本來是想要那天在遊輪上見您,後來不曾得見。沒想到您竟主動找我出來。”

周岩搖頭輕歎:“羅家的宴會上,不見麵也是好事。你父親和我多年戰友至交,可惜當年我也未能幫上什麼忙,後來也沒有聯係上你。你還肯叫我一聲周伯,讓我這心裏”

沈芷晴眼眶泛紅,聲音控製不住地哽咽:“父親有您這樣的朋友記掛,想來九泉之下,也會安寧了。”

周岩的神色更是難過,顯然是想到沈家落敗的慘淡場景。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沈芷晴才二十歲,也不知道怎麼熬過來。

“你現在回國,可有什麼打算?周伯雖然沒有多大本事,但適當照顧你一下,還是綽綽有餘。”

沈芷晴搖頭,眼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周伯不必記掛,我這次回來,自然有所籌謀。您年紀也大了,頤養天年就好,小輩的事情,還是小輩自己解決吧。”

周岩歎口氣,不再說話。

豐盛的菜肴很快端上來,二人氣氛溫馨地用餐。沈芷晴這幾日難以排解的壓力,也在無形中釋放了很多。

可惜這份輕鬆,並沒有福氣持續多久。

遠處,嶽欣欣忽然張大了眼睛,拉住身邊朋友的胳膊:“哎,你猜我看見誰了?居然是沈芷晴!她居然敢回來?!”

“真的假的?”

嶽欣欣不悅地揚眉:“不信你自己看!真是千算萬算算不到啊,當年的沈氏千金,現在灰溜溜的回來了!”

沈芷晴不知道有“朋友”認出了她,用餐至一半,去洗手間補妝的時候,鏡子裏忽然出現一個娃娃臉的女人。

“親愛的芷晴!真沒想到,你還活著啊!”

沈氏當年落魄,家主猝死,長子車禍連車帶人墜入懸崖,屍骨無存。女兒在與任氏家主離婚之後,也杳無音信。

A市的豪門貴族,當年都目睹了那一場覆滅。曾經有多巴結沈家,後來就有多避之不及。

嶽氏便是其中典型。

身後這個帶著諷刺笑容的女人,沈芷晴怎麼也無法想象,她就是當年喜歡跟在她身後,撒嬌“芷晴,好想吃你烤的餅幹!”的那個嶽欣欣!

歲月真是殘忍,竟然能把一個人在不經意間,改變得天翻地覆。

“怎麼啦芷晴,難道是看到欣欣高興,說不出話來了?”嶽欣欣毫不掩飾眼底的鄙夷,上下打量沈芷晴。